妻之事并不反感,但是总归是夫子的门生,实在是觉得男男之事,有伤天和。
“少师所言不错,学生是季夫子的学生,云悰则是西山旬夫子的学生,但是我们终究分属圣人之学,故而称您为师,也并无过错。”陈笒微笑,此时夜宴时刻未到,在这庭中等候的,多是在等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的重臣和皇亲。
“牙尖嘴利。”岑中兴倒是觉得这孩子是罕有的辩才,只是之前怎么没有听过?“你是陈姓,娶了男妻,定是得了皇上的旨意,但是……”
“少师不必为难,顾某虽是男妻,但王爷膝下已有子嗣。”顾云悰浅浅点明陈笒的身份,而他这份心胸却是让岑中兴刮目相看,自古以来谁不是以家有男妻而视为家庭贫寒,而那嫁人的男子,无不是忍气吞声只想夫家能助自己和家人活命。况且,家中若是有两个男丁,总是容易存活一些。岑中兴微笑“你姓顾?太子妃的顾家?”
“学生本家是淮南王府。”虽是无情,却也少不得要借着这个名头。否则,如何让皇上将淮南王逼到必死之路呢。
“这?”岑中兴扭头,却看见刚才的同僚已经不知去向了。陈笒探身“学生陈笒,乃是当今四子,号燕王,封郡王爵。云悰,乃是淮南王世子,少有波折,刚刚回京。”
“哦。不知燕王叫住老夫何事?”岑中兴明显对燕王,世子什么的不甚感兴趣,只是个名号而已,知道怎样,不知道又怎样。
“只是听闻少师大人要编纂汉典,早便有心相请却总也不得机会。适才见到大人,一时情急,只怕机会稍纵即逝,故而着急了些。还请少师大人不要见怪。”陈笒一躬到底,他现在没有那么多时间,要尽快将正题引入。岑中兴自己也知道这份心情,他年轻的时候曾经为了追逐一位偶遇的大儒,连鞋子都跑掉了,现在想来还真是失礼啊。
“王爷不必多礼,不知王爷是不是有什么古典孤本,可让老朽暂观一二?”岑中兴恍惚间回想起来,陈笒是前朝的三元,反倒是他所教导的三位,因为一直在京中,直到两年后才参加的会试,尽管成绩也是不俗,但是总不如陈笒的惊鸿一现。
“明德是书生出身,府中典籍多是在金陵之时积攒所得,明德才疏学浅,却是不能在其中辨别,希望少师大人有时间移步,也帮我筛选一二。”言下之意是府内的书籍众多,却是不能一一细述的意思,却见岑中兴捻捻胡子“书总要品读百遍才可知其中深意,写得好的文章,论着,就更要细细品鉴,燕王是前朝的三元,政史策论必然是你的拿手之处,但是这诗书乐礼却是要将它溶于你的生活之中,一举一动皆可成书,便是古人的尊书之道。”
“谢先生教诲。”陈笒行礼,并不因为岑中兴言语之中过于诚实之处而感到丝毫不满。顾云悰是见过燕王对那些虚伪之人是什么嘴脸,此时见他如此,却也生出了几分钦佩,这并不是能屈能伸,而是处世之道。先不说这岑夫子的文学地位,单说他这至纯之心便是这浊世之间难寻。此番交谈,岑夫子从并不认识燕王到开言教导,不过是一时半刻的功夫。倒也可见燕王这拉拢人心的功夫当真是纯熟无比。
“王爷,老朽有一事还要请教王爷。”岑中兴见这庭中的人越来越多,似乎明白了点什么,这文汇,好像不是他想的那个文汇啊。
“先生请讲。”陈笒并不抱着希望岑中兴能一次将自己视作学生,再者说他的老师一个在京郊,一个在金陵,这岑夫子虽好,却是太过迂腐了些。
“这文汇,到底是什么文的文汇?”岑中兴觉得他这次来怕是得不到他想要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