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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还有人要来?”

“谁啊?我们班的?”王晁跟着我问。

“你猜。”

王晁听陆净尘这样说,竟不知怎么被激起胜负欲来。他放下筷子,清了清嗓子,然后一一报出自己“怀疑”对象的名字。可即使他将全班同学的名字都报了个遍,却仍旧没猜到正确答案。

王晁放弃了,要陆净尘公布答案。

“别急,人马上到。”陆净尘看了眼手机,又抬头望了望,然后突然一招手,朝远处喊了声,“罗束,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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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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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经确实预想过自己与罗束和陆净尘三人见面的场景,也清楚在如此情境下最重要的就是保持镇定,不能自乱阵脚。

可眼下事发突然,无论我怎样安慰自己,还是不可避免地慌乱起来,甚至连拿筷子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

我考虑着要不要找个理由逃离这里,只是还不等我开口,身旁便传来罗束的脚步声。

他走近了,在我身侧停下,然后缓缓开口问道,“这么晚来吃饭?”

这句问句没有主语,谁来回答都行。于是我装做与己无关的样子,埋头吃饭,把问题丢给别人。

“对,我和周刚醒,就约了一起来食堂,正好遇到尘哥,又正好遇着老师您。”王晁接过问题,爽快地回答完,然后没心没肺地笑了两声。

笑声停滞在空中,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回应。我与另两位大概都各怀心思,所以心不在焉,根本没注意王晁说了什么。

王晁不清楚气氛如此尴尬的原因,还以为是自己哪个行为出了差错,于是在一番短暂思考过后,突然恍然大悟,对着罗束道,“罗老师,要不您坐我这个位置吧,正好可以和尘哥并排。”

王晁说着就要站起来,却被身旁的陆净尘一把按住。他让王晁消停点,坐下吃饭。

“那也不能让你和罗老师对角坐啊。”王晁转向我,给我递来一个眼神,“周,你愣着干嘛,给罗老师让位子啊。”

王晁以为自己看懂了场上的局面,于是表现出一副精通人情世故的样子,想方设法要让陆净尘和罗束坐在一起。

我被他点了名,不好再装聋作哑,只能僵硬地站起来,把陆净尘对面的位子让给罗束。

“没关系,你坐吧。”

罗束轻轻拍了拍我肩膀,然后在我身边放好餐盘,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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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番折腾,我们最后还是按原位就坐。我仍然坐在陆净尘对面,而罗束则坐在我身边。

这样的坐位安排多少让我有些为难。我每次抬头就会与对面的陆净尘产生不必要的目光接触,但若是低头吃饭,手臂一动,又会碰到旁边的罗束。

我感觉自己像是被危机包围了,但又无处可逃,于是坐立难安,神经紧绷,对任何触碰都格外敏感。

相较而言,罗束还是一如往常的沉着冷静,他和王晁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从学习聊到生活,从住宿聊到饮食,然后又不经意地问到了我身上——“你和周循经常约饭吗?”

“有空就约。我俩关系特别好。”

“我以为alpha只会和alpha一起吃饭……”

“可能是看周循好说话,不懂拒绝吧。”陆净尘插进两人的谈话中。他撑着下巴,歪头看着王晁,继续说道,“毕竟现在这个时间点,没人愿意陪你出来吃饭。”

“现在这个时间点怎么啦,你和罗老师不也约着来吃饭吗?”

“我和他是要结婚的关系,难道你们也是?”

我听陆净尘这样说,生怕产生不必要的误会,于是连连摆手,想要解释,可一着急,口水呛进气管里,竟咳嗽起来。

而王晁则乘着我咳嗽的空隙,自顾自地说,“周性格那么好,长相也漂亮,但凡他是个oga,我俩早成了。谁知道他真是个beta,害我们误会好一阵子。是吧,尘哥?”王晁说着,用手肘顶了顶陆净尘,那举止像是在暗指上次误会我怀孕的事。

陆净尘不屑地哼了一声,他扭过脸,用筷子拨弄着餐盘里的饭菜,漫不经心道,“别白日做梦了。就算周循是oga,你也没可能和他在一起——他有男朋友。”

此言一出,包括我在内的剩下三人都愣了。我们惊讶的原因应该是各不相同的,只是我作为事件的绝对主角,处在漩涡中心,便更加的不知所措起来。

情况变得有些复杂,我不仅害怕陆净尘的口无遮拦,更害怕罗束因此察觉出我和陆净尘之间的亲密关系。

我正焦虑着,手肘被人轻轻蹭了蹭。那动作细微轻巧,像是在安抚我的情绪。

我意识到那是罗束在碰我,他好像并没有对我与陆净尘起疑,反而是担心我过于紧张,暴露与他偷情的秘密。

罗束见我沉默,便顺势接过话题来,他在我身旁淡淡开口道,“没想到你这么关心同学。”

“我也不想关心,可你没见他脖子上的咬痕吗?”陆净尘抬了抬下巴,让罗束看我的脖子。

我和罗束有段时间没做爱了,脖子上的痕迹淡化不少,只能勉强看到浅浅的牙印,因此我并没有贴着胶布遮盖。

罗束瞥了眼,没作声,显然是想跳过这个话题。但热爱八卦的王晁决心不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站起身,半个身子越过桌面,伸长脖子,凑过来看,然后惊呼道,“你和alpha谈了?”

“……恩。”

“alpha找beta谈恋爱?这人……你认识多久了,能确定是个好人吗?”

“为什么这么问?”

“当然是因为你们beta不会被标记,还没有信息素,很容易成为不怀好意者的目标。”王晁眉头紧锁,像是真的在担心我,他说,“alpha这个性别群体虽然看着挺了不起的,但这并不意味着其中没有坏人……”

“王晁——”罗束突然打断了他的话,不耐烦地瞪着他,“能坐下来吗?”

罗束的态度把王晁吓了一跳,他愣了愣,然后小心翼翼地坐回原位。

大概是意识到自己确实有些过分激动,于是为了遮掩自己不自然的举动,罗束伸出筷子,把自己餐盘里的蔬菜夹进王晁的餐盘里。他见王晁不明所以,便解释道,“我让你坐下来吃点素的。”

王晁是彻头彻尾的荤食爱好者,所以在面对眼前寡淡无味的生菜时,不免露出难色。他撇了撇嘴,然后像是突然领悟到什么一样,抬起头冲着罗束道,“罗老师,您别误会,我刚才的话可不是说咱们尘哥啊。尘哥这个人,绝对是alpha中最优秀,最专一的男人。”

罗束沉着脸,没理他。

“真的,我经常看到尘哥下课给您发消息。是吧,周!”

我张了张口,模棱两可地“恩”了一声。

“‘经常’?”陆净尘似乎对这说法不太满意,他皱着眉瞪着王晁问,“你都不怎么来上课,怎么‘经常’看到我发消息的?”

王晁急了,像是生怕别人不相信他的话一般,大声辩解道,“对啊,我难得来上几次课,但却都能看到你和罗老师在汇报感情,这不是更说明你和罗老师聊天频繁吗?周,你肯定看到的次数更多,你替我证明一下。”

话题不知怎么又抛给了我,我赞同也不是,反对也不是,正纠结,却见一旁的罗束抬起头。他冷冷看向王晁,开口道,“你搞错了。他的消息不是发给我的。”

罗束的话让现场气氛瞬间降至冰点。桌上四人一时都沉默下来,只剩筷子与餐盘碰撞的零星声响。

王晁也终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于是默默低下头吃饭。

而我根本吃不下饭。

我只想拉着王晁尽快逃离食堂。

可王晁此刻吃得正投入,完全没注意到我朝他使的眼色。

我有些急了,悄悄伸出脚,踹了他一记。

对方愣了一下,停下筷子,像是在确认谁踹了他,等意识到是我干的后,便抬起头来,一脸委屈地问我,“干嘛踢我?”

……

被他这么一问,另外两位也不约而同地看向我。我在这三人的共同注视下,尴尬地笑了笑,然后生硬地憋出一个话题来,“我……我想问问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家过暑假?”

“我啊?学校里的事儿一忙完我就走。”

“这么着急吗……”

“能不急吗?尘哥和罗老师马上就要办婚礼了,我得回去准备准备。”

“……准备……?你要准备什么?”

“当然是准备礼物。虽然请柬上说不用特意带什么东西去,但我还是想准备点心意……”

“请柬?”

王晁竟然收到了请柬……而我却连一个正式的通知都没有。

我看了看陆净尘,又看了一眼罗束。这回轮到他们不自在了,默契地撇过头去,缄口不言,好像要办婚礼的不是他们似的。

33

我们三人之间的气氛必定是相当诡异的,就连王晁似乎都隐约察觉出什么来。只见他眉头紧蹙着,露出一副说错了话想要极力挽回的窘迫表情,“那个……我爸妈和尘哥家人是老朋友,所以才收到了请柬的……”他瞟了我们一眼,见无人接茬,又硬着头皮继续道,“其实很多人都没收到请柬,因为……

“因为请柬是发给alpha的,”罗束终于开口了,他声音没什么情绪起伏,只生硬解释道,“其他性别只能作为同伴随行。你是beta,所以没有给你请柬。”

“……”

“你要想来也简单,作为王晁的同伴一起来。”陆净尘接过话,自作主张地替我安排下来。

王晁为人单纯,没什么多余的心思,所以对这样的提议自然不反对,并且极力赞成带着我一起去。

可我却无法接受这样的“好意”。

我摇头,想拒绝,只是话刚到嘴边,就被一旁的罗束打断了,他直言我暑假要去打工,没时间参加婚礼。

“去不了?”陆净尘语气里带着挑衅的意味,他转头用手肘捅了捅王晁,啧啧嘴道,“那太可惜了,这次没人陪你咯。”

王晁听了陆净尘阴阳怪气的怂恿,一时面子上有些过不去,他放下手里的筷子,冲着我说,“周,你就和我去呗。参加个婚礼,耽误不了你几天。打工少赚的钱,大不了我给你。”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不是钱的问题……”

我怕王晁觉得我故作姿态,所以想要好好和他解释,可话未说完,便觉得有人在桌下用脚蹭我。

那脚先是贴在我小腿上,来回试探一番后,又渐渐攀到大腿内侧。

会做出这种肆意妄为的事的人,在场只有一个。我朝陆净尘瞪去,却见他根本不看我,只侧着脸望向罗束,装出一副专注于他的神情。

罗束完全不理会陆净尘的注视,他甚至对这样的目光有些厌恶,于是扭过头去,开口道,“我们的婚礼在私人小岛上,来回路上要花不少时间,所以会安排宾客住一天再走。周循一个人去,他父母会担心。”

罗束是在给我拒绝的机会,我理应立刻配合他,顺水推舟,用父母的忧虑来做挡箭牌。可我此刻在距离罗束不足半尺的地方,被陆净尘在桌下逗弄着下半身,一时慌张,竟语塞起来。

“周循已经成年了,你该尊重他自己的意见。”陆净尘见我沉默,便插进话来,“而且我在婚礼上给你准备了新婚礼物,多一个人见证不是更好吗?”他边说着,边用鞋面往前一顶,顶开我的双腿,撞在我下体上。我身体一抖,再抬眼?,只见着陆净尘正面向我,露出一个只有我与他知晓含义的轻浮笑容来。

“没错。”罗束沉着一张脸,转头看向我,那凌厉的眼神透过镜片传来一阵压迫感,他冷冷问道,“周循,你到底怎么想的?”

抵在阴茎处的鞋尖悄悄撤退到小腿,但却没有就此罢休,反而盘踞在我身下,好像时刻等着机会再反攻上来。

桌下蔓延着的欲望与迫在眉睫的压迫感交织着,身体上的刺激和心理上的不安重叠着,最终合为一体,化作了莫名其妙的冲动。我呼吸急促起来,感到浑身燥热,即使努力攥紧手,吞咽着唾沫,想让自己冷静,可最后还是在罗束的注视下,被陆净尘撩拨到勃起。

我想我一定是太过焦虑,所以才分不清压力和情欲,以至于将他们混为一谈。我决心要在事情进一步恶化前离开这里,于是猛地站起身,然后快速掸掉裤裆上的灰尘,接着又欲盖弥彰地拍了拍衣服。

“你怎么了,不舒服?”

“……没有。罗老师,班长,我吃饱了,先走了。”

“你吃完了?可你那饭菜都没怎么动……”王晁指着我的碗,想戳穿我的谎言,但我没给他机会,几步来到他身边,拉起他便走。

陆净尘和罗束没有阻拦我们,也没有和我们道别。我不敢回头看他们,所以不知道他们是以什么样的眼神目送我们离开的,但我能肯定的是,在我和王晁刚离开座位时,陆净尘和罗束说了几句。他抱怨食堂的饭菜确实不好吃,但又说,要是在中午人多的时候好不容易抢到一份,就会立刻变得可口起来。

我不解其意,因此没有将它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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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后还是同意去参加罗束与陆净尘的婚礼。

我愿意去,不是因为别的,只是不想让王晁失望。

他在得知全班同学都将参加婚礼后,便激动地把它当成了一次班级团建。既然是“班级团建”,他自然希望我也能一起去。

王晁本来打算带着我先回家住几天,等他和家人将一切安排妥当后,再一同前去私人小岛。但这一想法很快被罗束得知并遭到了他的否定,他找到王晁,让其安心回家,并承诺自己在处理完学校事物后,会把我带去婚礼举办地和他汇合。

王晁以为罗束是以老师的身份提出这样的建议,便觉得合情合理,随即同意了。

但只有我知道,罗束并不是在尽什么老师的责任,他这么做,是想乘着陆净尘不在校,与我独处几日。

陆净尘在那天吃完饭后,便被急匆匆叫回了家。至于原因,似乎是和他学习懈怠的事有关。

我唯一能想到的陆净尘“学习懈怠”的事,就只有他在开卷考试时交了白卷。但如果为此就被判定是学习懈怠,好像有些失之偏颇。

我本想了解更多细节,但又实在不方便细问,所以只好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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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净尘不在学校,确实让罗束轻松不少。学生和老师都陆陆续续回了家,校园里逐渐冷清,而罗束却越发热情起来。

他会带着我出去吃饭,接送我回寝,有次甚至还去了我打工的咖啡店。

咖啡店的店主是罗束的旧相识,知道他已经订婚的事,所以在之前,罗束是绝不会来店里看我的,即使偶尔路过,也只是进店和店主闲聊几句日常便匆匆离开。

我早已习惯罗束这种谨慎过头的风格,因此当我见着罗束提着笔记本电脑推开店门,并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点餐时,我竟有一瞬间的不敢置信。

我借着端给他餐品的机会,和他搭话,问他怎么过来了。

“写报告。”他指了指电脑上空白的文档说道。

我看他一副认真的神情,便只当他是真的想找个僻静的地方工作。

我不想自作多情地以为他是来看我的。这一年多的交往已经让我明白,对罗束期望越大,最后失望也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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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束一坐就是一下午。

临近下班,我走上前收走他的餐具,无意间瞥见他的电脑屏幕,发现他打开的文档上仍是一片空白,半个字也没写。

我抬头张望了一眼,确认老板不在附近后,便大着胆子拍了拍他,然后指着屏幕问,“罗老师,这是你写的工作报告吗?”

罗束懒懒抬起眼睛,冲我柔柔地笑了笑,“没有报告要写,只是想等你下班。”

“……”

我有些惊讶,惊讶罗束竟会直截了当地和我说这些。要是换作以前的我,大概会因为这一句话开心上一整天,但此刻的我却没多少欣喜,反而莫名升起一阵酸涩来。

我说不清那是什么感觉,于是轻咳了两声,又问,“你一直这样坐着,不无聊吗?”

“看你工作,不会觉得无聊。”他将我工作服上的褶皱抚平整,然后又从腿上举起书本,在我眼前晃了晃,“但一直盯着你会显得很可疑,所以要用书伪装一下。”

撒谎。

罗束看书时专心致志,甚至连头也不抬一下,反倒是我,眼神一直忍不住往他身上飘。

我没有戳穿罗束,因为我知道他肯定有几百个理由等着反驳我,于是我干脆问起别的,问他一会儿打烊了准备去哪儿。

罗束伸手指了指窗外,告诉我,他会在那条小路里等我。

从那条路回学校要绕一大圈,但好在偏僻得很,鲜有人知晓,确实是幽会的好去处。

于是等店铺打烊,店主也走远后,我便像是要与特务接头一般,鬼鬼祟祟地跑到与罗束约定的小路里。

罗束果然在等我,只是他这次没有开车来,而是靠墙而站,百无聊赖地望着天,那样子就和大多数等着男女朋友下班的人一样,有些寂寞但并不孤独。

我朝他走过去,越走越快,最后干脆奔向了他。

此情此景似曾相识,我好像一下回到了高三那年,回到和他再次相见的那一天,那次,我也是满怀热情地奔向他,没有一丝犹豫。

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相似,但一切又都已截然不同。

罗束见我过来,先是四下观望了一阵,确定周围没人后,才迎上来。他牵过我的手,自然地揣进自己上衣口袋里,然后配合着我的步子慢慢悠悠走着。

我们就这样散着步,即使不说话,也不觉得无聊或者尴尬。我觉得当下的氛围真好,就像是真的情侣一般。如果在我大学刚入校时,罗束就能像现在一样与我相处,我想我一定会更坚定,绝不会患得患失,也绝不可能和陆净尘发展成如今的关系。

34

可眼前的一切来得太迟了。

我感到遗憾,心里那阵酸涩又涌上来。

“在想什么?”

“……”我不愿让罗束察觉到自己的心思,便顺嘴说起别的,问他办婚礼的事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

“事发突然,来不及告诉你。”

“怎么?”

“陆净尘的父亲身体不好,前一阵子又生了场大病,很可能……”罗束顿了顿,把生死之类的词隐去了,然后又接着说,“所以他的家人决定,乘着老爷子还清醒,早些把婚礼办了。”

“是陆净尘的母亲决定的?”

“……嗯,他的oga生父。现在陆家的一些事物也暂由他管着。”罗束抿着嘴,脸上露出少见的担忧神色,“他比陆净尘难应付。这也是我不愿意你去参加婚礼的原因……”

“你怕他识破我们的关系?”我觉得罗束实在有些杞人忧天,他对于我们的事太过小心谨慎,几乎到了神经质的地步。我安慰他,告诉他没有人能在婚礼现场一眼发现新郎的偷情对象,那难度宛如大海捞针。

“而且婚礼那天有王晁陪我,不会有人怀疑的。”

我提到“王晁”二字时,发觉罗束牵着我的手隐隐发力,直到把我握疼了,也没有松开。

他冷冷问我,是不是和王晁的关系很好。

我和王晁不过是普通朋友,再清白不过,于是便理直气壮地否认道,“我和王晁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罗束听我说完,还是没放手,他像是怕我会逃跑似的,用力将我拽向他。

离近后,我才发觉他眉头紧皱着,镜片后的眼睛里露出复杂的情绪来。

“周循。”他唤我名字时语气严肃,态度强硬,但语调里又好似夹杂着一丝恳求的意味,只听他说,“我要你向我保证,绝不会出轨。”

“……”

所幸小路里的灯光并不明亮,不然准会把我脸上的尴尬和无措照得一清二楚。

“说啊。”

“我和王晁真的只是朋友。”

“我想听的不是这句。”

“……”罗束抓着我的力道渐渐加重。我觉得自己的手快要被捏碎了,于是不敢再和他东拉西扯,只颤着嗓子向他保证道,“我不会出轨的……”

“你发誓。”

我有些犹豫,可转念一想,我不过是分别做了两个人的法,很少会为谁而妥协。

就算在发觉我与罗束的关系时,他也没有任何慌乱。

他告诉我,自己其实对罗束与我偷情的事早有察觉。他发现罗束的反常行为似乎都是围绕着我发生的,比如他执意亲自去我家那个偏远小镇开x大宣传讲座,半夜要和我视频讲学,还在我考试分数出来后,破天荒地去找陆净尘,却只为了说我分数线压线的事。

于是他也毫不客气,故意告诉我他在罗束车上看到了饼干碎屑,又挑拨说罗束不过是玩弄我,还硬要住到我寝室让我成为他的秘密情人。

一切都是他设计好的圈套。

不过最后这个圈套却套住了他自己。

陆净尘向我坦白了一切,最后又感叹,“原以为你是被放逐在大海里的扁舟,迟早有翻船的一日。可你倒是越行越远,让海浪在你的船舱里砸了个粉身碎骨……”

47

也许我真如陆净尘所说,是茫茫大海上的一叶扁舟,但我绝没有力量征服大海。我只是被海水裹挟着前行,虽然途中偶有挣扎与反抗,可最后都不过是随波逐流,甚至沉沦其中。

至于陆净尘,他也没有他说得那般委曲求全。他表面上虽然允许我同时和他与罗束保持偷情关系,但私下里却总使些手段,将罗束支开——罗束过去那些突如其来的出差和加班几乎都是他的杰作。而如今在对方变本加厉的作恶下,罗束更是忙得不可开交,难见人影。

陆净尘知道我离不开罗束,却也不肯就这样拱手将我与之共享,于是便尽可能减少我与罗束的见面次数。而每每当我就此质问他时,他更是毫不隐藏自己的私心,直言我与罗束感情易淡。

也许在陆净尘眼中,我不过是带着报复他与罗束的心思,耍些任性。等时间一长,自然会疲于维护这复杂关系,心甘情愿回归正常。

可我早已分不清什么是正常。

我会乘着罗束在校那几日搬去他家同住,也会在他出差后返回寝室和陆净尘同居。

而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到了这学期末。

考试临近,学业繁重。我忙着学习,已连续几日睡眠不足。恰巧罗束又结束了一次长时间的出差,马上就要回来。于是我便顾不上别的,立刻在寝室收拾起东西,准备一会儿去见他。

陆净尘靠坐在桌上。他双手抱胸,不肯出力,又故意长腿伸直,挡在路中间给我制造阻碍。

他想以此来抗议,可我却视而不见。

终于,他忍不住,开口道,“你这几日都没怎么好好睡,不如今天就别去了,在寝室休息。”

“我在罗束家也能休息。”我把他从桌上挤开,“而且我想吃他做的饭了。”

“他做的饭?”陆净尘动了动嘴皮,看似是想在厨艺的话题上和罗束比较一番,可向来娇生惯养的他憋了半天,最后也只能让步道,“那吃完饭就回来,没必要过夜。”

“不行。”

“怎么不行,难道他家的床比寝室的要舒服?”陆净尘斜过身体,把我整理好的包藏到身后。他歪着头,露出一副看穿我似的的表情,笑道,“要是欲求不满的话,我可以代劳。”

陆净尘“代劳”的次数够多了。尤其是在罗束回来前的那几次做爱里,他总要故意揉弄我的乳尖,让它们肿胀不堪,再乘我被情欲刺激得丧失理智时,在我腿根的隐蔽位置留下类似标记一般的吻痕。

这让我每次去见罗束时,都心惊胆战,生怕被他发现端倪。所幸的是,罗束似乎从没有注意到我身上那些被人占有时留下的记号,只是在与我上床时,脸上偶尔会闪过一丝异样的表情。

我的,可嘴上却不留情面,只道,“你们贴着门做爱,声音传遍楼道,这也无所谓吗?好,就算你觉得无所谓,但小循脸皮薄,他会尴尬,你有为他考虑过吗?啊,差些忘了,你年纪轻,做事就是这样莽撞又欠考虑,对吧?”

我见着罗束把菜端到我面前来,本是兴高采烈地准备开饭的,可还不等我吃上一口,却突然听对方这样说,于是瞬间没了胃口。

一想到自己做爱时的呻吟和胡言乱语就这样在楼道里公放,我便觉得脸颊发烫,羞愧得难以抬头。

可奇怪的是,我心里虽然感觉窘迫,但身体却在听完罗束的描述后隐隐兴奋起来。内里似乎还有残留的欲望没泻干净,此时又翻腾雀跃着,惹人心烦……

两人之后又争执了几句,我没在意,只匆匆吃完饭,赶去浴室洗漱。

等我再回到卧室时,时间已经不早了。

陆净尘原本正歪坐在一旁看书,见我进来,便想和我闲聊几句。可我此刻心里满是不知名的怨气,懒得理他,只一头扎进床里。

对方见状,有些诧异,连忙跟过来询问情况。

我回头张望了眼,确认罗束不在附近后,才大起胆子贴进陆净尘身侧,并把手聚在他耳边,小声道,“我撸不出来……”

先前在饭桌上时,我就觉得身体里有团欲火难已消化,于是想借着洗澡的空,在浴室里手淫,可直到人被热气蒸得缺氧,都没有发泄出丝毫来。此刻,所有欲望都被挤压在下体和小腹里,涨得让人焦躁。

陆净尘听罢,忍不住笑起来,他想和我说些什么,可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听着一串脚步声朝着卧室而来。

下一刻,罗束便推开门,将自己的被褥扔上了床。

“……一起睡?”我推开陆净尘,装作正经似的,躺到了床中央,

“有问题?”罗束顺势在我另一侧躺下。他从我身后伸来手,搂过腰,将我拉到怀中。

我当然没有任何问题。罗束愿意与我们合睡,再好不过,可倘若他要打着为我好的名义,强迫我入睡,那就让人难以忍受了。

显然,罗束就是带着这样的目的来的。他一睡下,便擅自关闭了房间里所有的灯。

他用强硬的方法催我入眠,可我却毫无倦意,甚至因为是第一次睡在他们二人之间,而感到心跳加快,兴奋难抑。

我偷偷摸出手机,把屏幕亮度调至最暗,然后打开对话框,给陆净尘发送消息。

陆净尘本是想耍些叛逆,再把灯打开的,可中途发觉自己的手机震起,便转而看起了简讯。

他躺在我的另一侧,举着手机看我发来的文字。手机屏幕的光亮直照在他脸上,将他那忍俊不禁似的表情照了个清晰。

只见他快速打下一串回复——【你不是就喜欢三个人一起睡吗?怎么现在反而睡不着了?】

他这是明知故问。

我有苦难说,于是气急败坏地发了个凶恶的表情过去。

【你跟我发脾气没用,你找罗束说去,直截了当告诉他,你现在想干嘛。】

【你是他的伴侣,你去说。】

【好,我说。我就说周循欲求不满,大半夜不睡觉,到处找人发情。】

陆净尘故意捉弄我,专挑些羞辱人的话来说,我又气又急,连发了好几个哭闹的表情过去。

对方的手机一时间震个不停。

大约是手机的震动声太大,引起了身后人的注意。罗束搂在我腰上的手突然伸了上来,顺着我的手臂,一路摸到我的手机。

我本想反抗一下,可一个没抓稳,手机便被罗束没收了去,藏到了他那侧的床头柜里。

我听到陆净尘幸灾乐祸的偷笑声。

身后的罗束倒是没说什么,只埋头在我后颈处,并将我抱得更紧了些。

我被罗束困着,手机也被收走,眼看着做爱已成了没指望的事,于是只能闭上眼睛,强行酝酿睡意。

可惜那睡意迟迟不来,让人等得心烦。就在我即将失去耐心时,突然间,有人偷偷勾了勾我的手指。对方那小心翼翼试探的样子,似乎是在确认我是否已经睡着。

我没睡,于是立刻做了回应。

那人见状便大胆起来,他摩挲我的指腹,掌心,接着又和我十指相扣,指尖顺势撩拨我的手背。他的动作轻缓,力道柔和,像是生怕在被子里弄出声响来,将另一人吵醒。

这类似偷情般的举动让我原本快要平复下来的心情又瞬时激动起来,身体里的情欲翻涌着,双腿也不自觉地夹紧了。

我这细微的动作当然没能逃过对方的眼睛。他有所察觉,于是另一只手便向我下体伸来,在我阴茎处揉按打圈。

我的身体在黑暗中变得更加敏感,即使是最普通的触碰,也能轻易地将我的性器玩弄得变硬发烫。

我睁开眼睛,借着窗外透来的街光,隐约看清那躺在我正对面的陆净尘。他见我瞧他,便冲我做了个口型,无声道,“你湿了。”

我不敢作出任何回应。

此时的我生怕被罗束发现了端倪,于是只能靠着仅有的理智,咬紧嘴唇,强忍快感。

陆净尘的嘴角边是藏不住的笑意,他向我挪近些,然后牵过我的手,塞进自己的睡裤里。他和我一样起了反应。只见他略微抬了下腰,那涨大的性器便被送进了我的手心。

炽热的阴茎在我手中浅浅地抽插着。

我被这类似性爱的行为刺激得浑身发热,瘙痒难耐,竟一时控制不住,偷偷摆起腰来。

耳边是罗束仍然平稳的呼吸声,他抱着我,好像是对我与陆净尘的情事毫无察觉的。可就在我想要与陆净尘更进一步时,罗束却突然动了动,然后装作不经意似的,扭转身体,收紧手臂,将我往他下身压去。

罗束勃起的阴茎强势地顶住我的腿根,磨蹭着我的腿缝。

原来他不仅醒着,而且也有做爱的冲动。

我本该乘这机会,将一切说穿。可不知为何,我竟故意装聋作哑,自愿沉溺在这隐秘暧昧的氛围里。

房间黑暗,两人玩弄我时的动作又都小心翼翼,不露痕迹。而我则极力克制着身体,在确保不被人发现的情况下,享受着同时与陆净尘和罗束“偷情”的快感。

小腹似乎有小股的电流通过,让人酥麻不已,阴茎也酸胀着,似乎下一刻就要高潮……

“周循,你没事吧?是不是太热了,需要把被子掀开点吗?”

陆净尘突然支起身,凑到我身边来。他假意询问我的状况,可实际上却是为了乘机将手伸进我的上衣里,揉掐我的乳尖。

“不用……”我抓着被子的边角,不肯放手。

“怎么呼吸这么急,该不会是在被子里偷偷做些什么吧?”罗束一面这样问我,一面在我腿缝间猛顶了两下。

我承受不住,只能在喘息中,艰难地否认。

“我听不清你说什么。小循,要不我把灯打开吧?”

两人一搭一唱地戏弄着我。而我此刻早已被射精的冲动折磨得理智飘散,只在他们的哄骗下,控制不住地呻吟起来。

灯被打开了。

身上的被子也被掀开。

我那与两人暗中媾合的身体随即暴露在强烈的光线和注视之下。

我承受不住体内横冲直撞的情欲,只当着他们的面,挺着腰射了出来。

先前积压着的欲望终于在这一刻释放,焦躁不安的身体得到了安抚,困意也随即袭来。可我还来不及休息片刻,下一秒,便又被他们抱起,继续情事。期间我一度体力不支,请求暂停,可惜他们都没有睡意,直做到凌晨时分,我昏昏沉沉睡去,两人这才勉强放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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