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语气怅惘,“李韵晟拘留的消息在集团传遍了。”
周京臣心里波澜乍起,表面不露声色。
果然。
叶柏南玩内战了。
搅浑这池水。
铲除李韵晟的党羽,扶持李韵华。
幸好。
他及时挽救了崔董和贺董。
否则,董事局全部是李韵华的党羽了,李韵华又是叶柏南的傀儡,等于叶柏南控制了李氏集团。
这些年,在北方,云航集团和北航集团抢货流、抢客单、拼技术、拼制造,斗得你死我活。
他没想到,叶柏南一边应付他,一边手伸向了李家的地盘。
搜集把柄,胁迫董事,收购股份,一环扣一环。
连环计。
神不知鬼不觉。
“李韵华上位的呼声越来越大。”周夫人眼中,仅剩的一丝希望,“是儿女情长重要,还是你外公的心血和托付重要?”
周京臣凝视着走廊。
“你父亲退位,周家风光不再,倘若李家也废了。”周夫人哽咽,“京臣,你不死,妈妈去死,妈妈没颜面见你外公。”
他迈开腿。
擦身而过之际,又驻足。
“母亲,您满意吗?夫妻不和,母子不睦。”周京臣笑意幽凉,“周家什么都有,又什么都没有了。我护住李家,护不住喜欢的女人,您要李家,不要儿子。”
周夫人眼眶通红,抿着唇。
玫瑰城外。
结束应酬的高管纷纷和周京臣打招呼。
西街的霓虹更绚丽,明亮。
今宵迷醉,歌舞升平。
笼罩在周京臣暗红色的衬衫。
他恣意张扬地笑,鲜衣怒马,狂妄风流,可他的脸,每一寸皮骨,每一寸发肤,却没有温度,没有情绪。
眼神也空洞。
封闭在一个漆黑的泥潭中。
灵与肉,是分离的。
她的儿子,在逼她。
逼她服软,认输,屈服。
“借我七千万,明天必须到账。”周京臣倚着车门,“我不清楚叶柏南有多大的道行,在银行有没有关系网。我帮贺董填窟窿,一旦我的账户有大额支取,被叶柏南抓住,会出大乱子。”
沈承瀚舔着牙根,“数目太大,银行凑不齐。”
“你去拜访惠发银行的行长,无论如何,凑上这笔款。”周京臣下死命令。
“我尽力。”沈承瀚笑得比哭难看,“你替我对外澄清一下,我不是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吧?我是默默无闻的英雄,美名归你了,骂名归我了。”
“你挨骂也习惯了,不澄清了。”周京臣碾灭了烟,拉车门。
弯腰的一霎,回头望向周夫人。
四目相对的一分钟,他面目深沉,眉眼消寂,仍旧是那副哀怨、萧瑟的笑意。
浓邃入骨,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