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仆在玻璃房的角落里蜷成团,细瘦的胳膊护住头部,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落到嘴里的咸涩液体尝不出味道,在即将到来的、注定的恐惧面前,她能感受到的只有死亡的气息。
她恨不得用个铁罩子将自个套进去,可上一个敢这么做的人是她亲手收殓的——只是因为穿了内嵌钢片的胸衣。
她许愿。
许愿这是无望恐惧的终点。
她许愿。
如果神明真的能够听到,如果神明像对待贺香、对待明子那般,平等的赐予她的保护自己的力量,她将永生永世、将躯体和灵魂献给那位大人。
女仆紧握胸口的布料,在柔软的棉麻之后,是小小的咯手的平安符。
咒灵被血腥味引诱,跳到苦苦哀求的女仆身前,不可见的术式被它的咒力唤醒,波纹般蔓延着,好似一首无可抵挡催眠曲,瞬膜给灰金色竖瞳蒙上白翳。
它安静的矗立着。
玻璃房外的小少爷翘首以盼,从兴致勃勃到愤懑恣睢,不过是短短五分钟。
稚嫩的小手砸上玻璃墙,他咬牙启齿吼出:“小天喜欢鲜血,去把芳芳肚子打开!”
他这话说得异常自然,仿佛将人类开膛破肚事件无足轻重的小事,不过对他而言,随手可得的女仆哪里比得上他爱宠半分。
护卫俯首称是,正欲进入玻璃房抓出扫兴的女人,一只手揽住了他的动作。
“竹内大人,”夏油杰躬腰与小朋友平视,“依我初步判断,小天不活跃可能是饲料出了问题,要不您带我去现场查验饲料。”
小少爷没怎么思考就爽快答应:“行,我带你去看。”
杀人都接受良好的护卫,听到这话突然变了脸色,侧腰太刀出刃,雪亮刀锋横在夏油杰身前:“小少爷,万万不可!大少爷吩咐过那里外人绝对不能进!!”
“我哥还说要你事事听从我呢!”小少爷忿忿道,“他是我哥介绍的医师,他能治好小天,你能吗?!不能就给我退下!!”
护卫声音犹疑,可尖刀稳稳的,没有半点收回的趋势:“小少爷,要不我打电话请示过大少爷,您再带他去?”
童音拔高显得尖锐:“你是想说我的话不好使?!”
“……不,不敢。”
护卫收刀归鞘,铁器嗡鸣。
小朋友大跨步带路,还不忘警告夏油杰:“务必治好小天,不然我会将你和饲料搅拌在一起。”
夏油杰微俯着身,闻言轻声笑了笑:“当然不会让您失望。”
他拥护着衣着华贵的小少爷朝前走,时不时插点溜须拍马的奉承话,小朋友的脑袋扬得更神气了。
在他们身后,无影之物将护卫全身勒紧,冰凉的鳞片堵住他的口鼻,叫他那颗紫红的脑袋吐不出半个音节。
玻璃房里,女仆从胳膊肘里打量周围,怪物没有袭击她,小恶魔也离开了,为虎作伥的护卫看上去被什么东西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