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先前只是让人身体衰弱的诅咒不同,这一次有据点的加成,也终于不是透过望远镜而是直接用眼睛看到绪方梨枝,他体内的恐惧(咒力)也处于最强状态,这一次的诅咒如果落实至少能让她残废。可以就在那个时候,她拔出了手/枪。
她能够击落狙/击弹这是想都不用想的,诅咒师一开始就没有对同伴抱有期望,但是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就在扣动扳机的瞬间,手/枪表面似蛇又似藤蔓的花纹开始游走了起来。它们亲昵的缠上了绪方梨枝的手指,并且顶端犹如蛇信子一样嘶嘶在空中震动着,那震动带着一种奇特的节奏,音波扩散开来,他的诅咒在中途就被它们瓦解了。
“那东西。”诅咒师说,双眼无神,只能定定注视着下方。
之前他一直在害怕穿刺乐园,甚至就是操控的辅助监督差点被花纹戳瞎都没有注意过那把手/枪——报告上面写的很清楚!它本来就是咒具库里面的废品,绪方梨枝只用了三秒钟都不到的时间改造它,能用就已经不错了谁还会要求更多。
但是他现在明白他错了,也终于懂得为什么那个时候她要带着这把枪去商场地下拆弹,实际见到谁都会懂的。“那东西是所有咒术师的敌人。”诅咒师说,咽了一口口水。
此时绪方梨枝已经低下头,祈祷一样的闭起双眼。诅咒师不知道她要做些什么但下方氤氲着危险的气息,她的双手垂落在身前,枪口朝下——但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花纹密密麻麻的伸出枪口,朝他这边发出嘶嘶的声音。宛如威吓。
绪方梨枝并没有闭眼太久,下方再次传来地震般的动静。
诅咒师和同伴站在屋子里面都被弄得东倒西歪,差点从房间中央的地板裂口掉下去,同伴趴在地上,手死死抓着狙/击枪的固定架,但这个时候诅咒师已经搞不懂他到底是想要奋战到底,还是只是想要找个地方固定住自己。他自己也几乎是半滚落的顺着斜坡滑到了沙发那里,后背一下撞上椅角,疼的他面色发白。
从天花板有石灰块砸下来砸到他头上,他却连抹掉额头的血都顾不上,只是怔怔的望着外面——现在已经没有墙壁了,透过那里可以径自看到外面的天空,和一路生长几乎要触及天空的红色荆棘海洋。
绪方梨枝站在荆棘上面,她明明怎么样都不会掉下去的,穿刺乐园却还是专门在她身前的位置伸出了一支无刺的枝干,而她本人也接受了孩子的这种心意。诅咒师为这种怪物竟然也会有普通人般的亲情而更加觉得战栗,他宁愿她只是彻头彻尾的怪物——还是说这只是一种模仿?她在模仿人类,她希望打败或者取代人类…那个瞬间他幻视到了人类全部灭绝,街道上空空荡荡,只剩下绪方梨枝孕育出的那些孩子的场景。并且即便自己是穷凶极恶之人,也还是为了那种幻想(很可能会成为现实)而战栗。
荆棘一路托举着她升高,她明明可以在下方就直接让他们葬身瓦砾之中,但现在显然她希望亲手处决他们。诅咒师现在相信了同伴刚刚握住狙/击枪真的只是想要稳定住自己,因为现在明明她就在他面前,在荆棘上根本无法动弹,他却没有开枪的勇气——之前已经有过太多次失败了。
但是这一点他也是一样。他还有咒力,他根本不敢诅咒。
他终于面对面的看到了她的身影,不管是资料上还是透过望远镜看到的,那时候的绪方梨枝都是持有病弱厌倦的美貌。可现在她离他很近,他却几乎感觉不到美…他只是战栗。
光从绪方梨枝身后照耀过来,她的周身滚上了一层金边而面容藏在阴影中。她的眼睛像猫一样在暗处仍然散发着光泽,或者说恰恰是在暗处才会散发光泽,在阳光下时绪方梨枝虹膜的颜色很淡,说不清是那种颜色,好像是把多种颜料混合在一起组成的浑浊的蓝。但是现在她的眼眸熠熠生辉,像是用天文望远镜看到的星云。
绪方梨枝举起手/枪。
他感觉到她嘴角扬起。她在笑。
诅咒师最后觉得可能她并不是为了复仇,她模仿人类,模仿她们去爱,选中了家入硝子作为自己听从的对象。但是在这种对象死后她也失去了‘爱’,她并不怨恨他们,只是因为人类会复仇所以自己也这么做了而已。她的眼睛里没有悲伤好像自己的朋友根本没有死去,但她扣动扳机的时候很快乐——不是因为她报仇了。诅咒师想。只是因为她在杀人。她喜欢杀人。
伴随着子弹,手/枪的花纹也探出枪口,击碎了房间里面最后的咒力法阵,那原本是同归于尽用的,她一踏进这里就会被吸干生命力。但是她竟然连这个都看穿了吗…诅咒师的最后念头是恍然与恐惧,他为自己生前曾经在和这种怪物战斗而恐惧,他为此后这世界还要继续承载她而恐惧。
绪方梨枝简单的开了枪。最后出现的cg是两人分别滚落在房间角落,头部流血的样子。但是既然系统提示的是‘打败’而不是杀死,那么应该就没有事情。之前听夏油杰说过她打败的人都没死,但问起他们在哪里他又满脸复杂的不肯说,只是说‘…不会再出现在你眼前了’绪方梨枝就理解为因为自己未满十八岁,系统没引入击杀机制,但也懒得编造他们不死之后会做什么的剧情,所以弄了个方便的‘活死人空间’之类的把他们全部丢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