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平时天天喊着要把我沉塘的孽畜,现在怂的连人都不敢看了!”
她真是受够了老头一直拆她台。
“大人物”又笑了:“丫头,我这么可怕吗?”
“不…不会。”怕死了。
她这才敢抬头看他,只见“大人物”突然顽皮地朝她做了个鬼脸,江晚月愣住了,傻乎乎的也跟着做了个鬼脸。
俩老头逗小娃娃可开心了,一齐哈哈笑。
她总算是敢和他说话了。他问了她学了多久的画,又问她平时和老头咋相处的。她都一一作答,一说起老头平时有多离谱,江晚月就打开了话匣子,老头“罄竹难书”的罪名,逗得寿星公哈哈笑。
“你给他胡子编辫子?”他笑弯了腰。
“是啊。我想给他找个漂亮的老保姆,所以我带偷偷出去吃鸡腿的时候,给他胡子编小辫,还夹了一个粉色的蝴蝶结。嘿嘿嘿。”
老头的话语明明颇有炫耀的意图,却又说得好像很不满的样子,指着自家的孽畜徒孙道:“执中,你看,我是不是老运不济?我的孽徒给我收了这么个孽孙!”
原来,寿星公叫华执中。后来她通过百度搜这三个字的时候,被这位进百度百科的官员,吓了一大跳。
他又问了好些日常,最后却落到了她面容和这身衣服上。
“这身衣服,你穿,很合身。有几分她当年的韵味。”
此言一出,江晚月一愣,她看了一眼师祖,老头的笑意依旧挂在嘴边,但却未入心里,他微微捧起茶杯喝茶。“这身衣服是钰芬奶奶的。”她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
“我知道的,她身体可好?”他不问师祖,而是问她?
“好!我早上还看到她了,穿着旗袍,一头银丝,可漂亮了!”
“好,就好。”他也喝了杯茶。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江晚月哪里知道,她耳边的那对流苏金丝珍珠耳环,是那位大人物送的。
……
楼下早已开席,当事人却不急着下楼,江晚月平时最好吃,但却也没有下楼的欲望,跟在老头身边,听他们聊那些战火中的激情岁月。聊着聊着,楼下的人就上来请他们下去。
她搀着师祖,另一个年轻的男秘书快步走上前来搀着华爷爷。
等他们再次回到那个繁华的客厅会场时,江晚月就后悔了。
她虽然是NPC,但在绝对的主人公身边,自己也难免备受关注。宴会中到齐的人,都面朝着华爷爷和师祖爷鼓掌。下楼之前,她已经在楼上,看清了卫致林湾所在的位置,想着等会避着点他们。
却没成想,这么高调的出场方式,不被他们看见都不行了。
她尽量做到目不斜视且只看着师祖,从容的尽量把这里的人当空气。
华老先生朝众人压了压手:“大家落座。”
这时候,某位领导站到舞台之上,开始了讲话。
“各位来宾,各位领导,同志们,朋友们,感谢大家莅临华老书记八十大寿的寿宴!”他停了一下,掌声四起,又空茫地望了望,继续说:“早春将至,在华老八十大寿之际,迎来了各位尊敬的贵客。首先我代表文化部门、省、A市委、市人大、市政府、市政协、市纪委,向今天莅临的朋友表示衷心的感谢……”
“我们先请XX领导上台讲话”掌声热烈。
她眼见一群书记领导上台讲话,从A市的发展,讲到艺术界的荣耀,从水利工程讲到城乡规划,回溯过去,总结现阶段功绩,展望未来。什么都说了,就是没人关心这里是寿宴。
救命……江晚月满头黑线。这是把体制内开会内容搬到了寿宴上吗?明明一句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就能解决的问题,这帮禄蠹硬生生地讲了快三个多小时。
江晚月生无可恋,老头在她身边,已经打盹儿了。
此时,主持人又道:“今天,有位重磅来宾莅临,让我们掌声欢迎着名画家、美术史论家、书法家张大为先生……”
她推了推老头,老头醒来,带着花镜,一脸迷离的看着她。
“上台讲话了。”她压低声提醒。
老头醒来,看着一旁的华老,华老抬了抬手邀请,他只得拄着拐,让她搀着,走上台,她在一侧等着。
她这才看到在人群中,与林湾和卫建业并排坐着的卫致。
他也在看她。江晚月一见他,脸就冷了,只当没看见。
“吼吼吼,各位好哇。”
掌声雷动。
“我也没有官职,刚刚那位主持人小伙子该说的也都说了,我就多事不感谢各位领导了。”话音落了,众人哄笑,掌声再次雷动。
“我真就简单说两句,相信大伙也都饿了,我也饿了。”又是一阵笑。
“我与执中,来往相交,近六十载。今日他过寿,祝他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多抱几个孙子。就这样吧。”华老哈哈笑,众人也哈哈笑。
老头就着众人的笑声下了台,拄着拐搀着她的手臂,对她道:“早知道我就晚点来了。”
“就是。就不该带我来!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