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他抽什么风?好像生气了?也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不计后果,口无遮拦的说他这样身份的人的桃色秘闻,要是被有心的人听到,指不定有什么麻烦,他一向忌讳这个。生气,也正常。
“我们,是夫妻。”
“没说不是啊,还没离对吧?”她假笑打哈哈。
“这么急着离婚?是不是想让我给你的小结巴腾位置?”他从未这般嘲讽的和她说话。
江晚月的所有嬉皮笑脸,在这一瞬间凝固。
她怒视着卫致。
即使是现在,空气中都弥漫着剑拔弩张的气氛,他依旧能用他惯有的浅笑,温和而冷漠的说:“送我回家,家丑,不可外扬。”
她深呼吸:“我要送他们,你自己回去。”
“我已经帮他们叫代驾了。”
她看向卫致:“那我自己回。”
他松了手,优雅而缓慢的走向吸烟区从怀里掏出烟盒,点燃了烟。
她不知道为什么,那股子学生时代就对他产生的恐惧又再次袭来。“我听说纪委那边有一份材料,应该是关于马前进先生的。”
她瞳孔一滞。
马前进,是她的师父,她从小在师父膝下画国画,如今和师父一起经营着艺廊。如果不是师父,艺廊根本不会发展的这么快。
她深知很多话题不能在这儿说,她挤出笑:“领导好威风。我…送你回家就是。”
他吐了吐烟圈,微笑看向她:“好,抽完这根烟,我们回家。”
一如既往地笑,一如既往地,令人厌烦。
……在车里,他沉默地看着路边公路上茂盛的雏菊,不咸不淡道:“雏菊开得真好。”
她嗤之以鼻。
卫致很喜欢雏菊,这让她觉得很割裂。那种少女感满满的花,怎么会被这样一个阴诡的人看上?她莫名其妙的讨厌着他喜欢的一切。
其实不算莫名其妙,在小结巴没有离开她之前,她对卫致的讨厌,仅仅停留在他是别人家的装逼佬孩子的层面,而小结巴的离开,让她彻彻底底的厌恶上了这个心思阴暗的人。
学生时代的一切,早已是过眼云烟,她和小结巴分手,严格来说,和卫致没有直接关系。
但……
他就是小结巴离开她世界的推手。
她做得到理智看待,却做不到不讨厌他。
……
回到那个她一月都回不了几次的她和卫致的“家”后,她非常的客人,笔直地坐在客人坐的茶几桌对面。开宗明义道:“你拿了我师父什么把柄,想要和我们交换什么?”
“你们?”他笑了,似乎是喝了酒,他有些反常:“在法律关系里,是,我们。你师父,在我们这里,才是外人。”
“尊敬的领导,我真的搞不来你们体制内拐弯说话的那一套,你想说什么,就直接和我说,我猜不透你话里的意思,也懒得猜,你拿了师父的把柄,不就是置我艺廊于死地吗?我和他,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官员先生,请你放我们一马。”
他看向她,微笑问道:“我要是不放呢?”
她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平日里不管她怎么恶心卫致,卫致都不会予以回应,不管怎么阴阳怪气拐弯抹角冷嘲热讽卫致,他都戴着他那虚伪的笑容,像是好不挂在心上一样。
可卫致,只是用一句话,就能让她感觉随时置身危险边缘。
这,就是他们的差距。
她怒极反笑,逼着自己冷静下来,不要被卫致牵动情绪,乱了正常人类该有的思维逻辑:“尊敬的领导,原谅我面对你的时候,总是带着强烈的个人情绪,以至于忘了,我和师父不过是卖艺术品的从业者而已,你们政府还管我们合理合规卖艺术品的正穷酸画师的事儿?”
他泡起了茶,摇头轻叹:“我的妻子,你好像忘了,我从来不说没把握的话,不做没把握的事。”
她一刻也不敢忘,所以才慌成这样。卫致是什么人,她太清楚了!她何尝不知道,对面没有十足的把柄,绝不会摆上台面谈判。
但最令人没底的,是她根本不知道师父背着她都和哪些人有勾结,这池子的水有多深。她与师父,在学艺阶段,是师徒关系。在合作阶段,也是清清白白。她通过师父在艺术界的口碑立足,也通过师父的名声和画作在业界打响艺廊名声,从中吸引更多的艺术家来此做展交易,为艺廊牟利。
况且她从未拿过师父画作的抽成。
只是通过师父的名家效应,推有潜力的新人和自己的作品。
她经得起查,但她并不知晓师父经不经得起查。一旦师父出事,她艺廊的口碑,一定会很大程度的影响艺廊的运作!即使在法律层面,与她不相干又如何?在经济层面,师父出事,这艺廊,基本就毁了。那些年轻的艺术家,以后的饭碗怎么办?
这个道理,卫致那阴人,岂会不知?不然,他也不能这么轻而易举的拿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