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封兄!义封兄!”
朱然的意识好似从泥潭中被拽起,在坠落感中逐渐清醒。
而一清醒,听到的就是那声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义封兄”!
韩综!
“我杀了你!”
躺在床榻上的朱然突然暴起,朝着声音的源头看去。
而韩综见到朱然清醒,吓的赶紧逃到一个年轻人身后,似是寻求庇护。
“韩综!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朱然咬牙切齿,往韩综的方向冲去。
“我原本以为,你真是我江东的希望!你真是我江东的救星!我真是瞎了眼!我要杀了你!”
但朱然没走两步,就因为力竭腿软,栽倒在地上。
韩综这才从年轻人背后探出头来:“义封兄!义封兄!先别生气!万万不能在天子面前不敬啊!”
天子……
朱然这才发现,周围人都以那个年轻人为中心,站成一圈。
犹如众星拱月,初见时以为平平无奇、宽善柔和,细看之下才发现那犹如山岳一般的威严!
朱然这才顾上打量周围。
确认还是在濡须口。
但是身边已经站满了许许多多熟悉又陌生的人。
而朱然最熟悉的孙策、周瑜在这些人中,不过是只能站在最末端而已……
刘协静静的看着朱然,虽不说话,但压迫感不减反增!
“朱然,从濡须口城破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三天三夜。”
这显然不是周瑜那一木板造成的结果。
先后经历了石亭之战、江东水军全军覆没、再到最后的濡须口失陷……
三场重大失利一场跟着一场。
若是周瑜当时不将朱然敲晕,朱然怕是当场会疯掉也不一定……
这种失利,对一名主帅来说,实在太过煎熬了。
刘协对朱然有些怜悯,同时也有些生气。
“朕早早就听过你的名字,荆州之战的时候也展示过你的才干。”
“但你为何心性这般狭隘,宁死不降?”
“孙策之前与朕说过,你要尽忠。”
“好!”
刘协声调陡然提高——
“现在,当着朕的面再说一遍,你尽的谁的忠!”
这声音不亚于濡须口城门前火药被引爆时的那声霹雳,炸的朱然脑瓜子都嗡嗡作响。
“臣、臣……”
尽谁的忠?
按照虾蟆之儒所言,天下只有一个共主!只能对一个人尽忠!
但是现在的情况,和虾蟆之儒所言的显然相反……
“是给,给吴……”
在战场上坚持到最后一刻的朱然,在天子面前,却瘫软的和一滩烂泥一样!
刘协重重“哼”了一声。
“闹了半天,你连自己为何而战都不知道?”
“朱桓在石亭自刎,好歹是向朕宣告了他的心意,即世家与朝廷不能共存亡。”
“而你若是真死了,朕都不知道你究竟为何而死!”
“与朕说,汝到底是为何而战?”
这一次,朱然终于有了短暂的清明:“为了吴候!”
“好!也就是说,你是孙权的死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