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现在。表面看是双选题,但袁绍知道,自己能选的只有一种。
那就是先将河北稳住,先将河北面临的威胁清除。
只有这样,这些河北世家才会帮袁绍去防守河南。
若不然,张郃还真有可能撂挑子不干,让袁绍自己带人爱去哪去哪!
“咳。”
强忍着耳鸣带来的不适,袁绍轻咳一声,让众人的目光放在自己身上。
“儁乂之言,属实有理。总不能放着河北不管,将大军全派去河南。”
“但公则、元图之言,也未尝没有道理……”
来了!
袁绍特有的优柔寡断!
众人对袁绍的这般说辞都习以为常,唯有沮授看着袁绍,猛然想起了在安邑之时,天子刘协对自己说过的话——
“你们以为优柔寡断的性格是袁绍失败的原因?”
“从他选择世家作为自己助力的时候,就必定会优柔寡断,会一直失败!”
袁绍难道不想现在豪气万丈,大手一挥,直接领兵南下,去与刘协决战?
但问题是,河北的世家肯吗?
故此,表面上看是袁绍一直优柔寡断,但实则却是袁绍一直在可怜兮兮的保持着那脆弱的平衡!
……
沮授知道,此刻的自己,应当去做些什么!
从席中出列,沮授径直走到了张郃身前。
就当众人以为沮授要帮着张郃一同威逼袁绍的时候,沮授却直接转过身来面朝张郃。
“儁乂,河北虽然重要,但眼下为了大局着想,确实应该主动前去救援曹操!”
“!!!”
张郃显然没有想到,一向作为河北士人领袖的沮授竟然在这个时候背叛了全体河北士人,选择支持袁绍。
便是郭图、逢纪,甚至是袁绍,都用诧异的目光看向沮授。
沮授此刻语重心长道:“雒阳的那位天子,想要的绝对不单单是土地,是钱粮。”
“前几次已经有消息传来,说是淳于琼主动告知天子昔日的往事,证明了那位天子当真是天命所归……至于之前的刘辩,不过是何氏乱政,篡改遗诏的产物。”
“按理说淳于琼的这番言语可谓极其重要!而且按照淳于琼的资历,便是直接加封一名重号将军或者是两千石的郡守都不在话下!”
“但那位天子是怎么说的?那位天子说了,以后文官尽出于科举,武将皆封自战功!”
“若是那位天子真的打下了河北,难道你们以为他就不敢举起屠刀吗?”
无论是袁绍还是曹操这些诸侯,即便夺得了河北,顶多是来放点河北士族的血。
但刘协这次来,却是要扒皮抽筋的!
直到现在,还有太多的人没有反应过来——刘协治下的大汉,已经是一个全新的大汉。
后汉的许多弊政,都已经被那位天子扫进了垃圾堆。
很不巧。
世家,便是这些垃圾堆里面最大的一坨。
倘若天子真的打到河北,对待世家绝对不会像袁绍一般含情脉脉,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那位天子,绝对会用最残忍的方式将所有人的土地和财物夺走,分给那些卑贱的佃户、百姓;让他们从此和那些泥腿子别无二致。
让天子打入河北,那迎接大家的,绝对将是灭顶之灾!
所以沮授站了出来。
为了大家,沮授觉得,哪怕是河北的世家,也有必要,甚至是必须去赌这一把!
“伯枢!”
袁绍感动的看向沮授。
自从他用淳于琼将沮授换回来,他还是第一次觉得沮授这么值!
但张郃却有些着急:“伯枢!难道真的不管朝廷并州得到大军了吗?一旦……”
“儁乂糊涂了,我也是河北人,我怎么可能放任河北不管呢?”
沮授长出一口浊气,指着营帐中央的舆图。
“既然并州大军居高临下,虎视眈眈,那就先打疼他们,让他们不得不退兵,给我们争取救援河南的时间!”
张郃摇头道:“先行击溃并州大军?哪里能有那么容易?”
沮授笑道:“夫兵形象水,水之形,避高而趋下,兵之形,避实而击虚。水因地而制流,兵因敌而制胜。故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能因敌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
用兵的规律如同水的流动。水不向高而向低流,用兵则是避开敌军的主力或者防守牢固之处,攻击其薄弱环节。水因地势的高低而决定流向,用兵则要根据不同的敌情来采用不同的制胜之策。所以用兵作战没有一成不变的态势或一定之规,正如流水没有固定的形状和去向。能随着敌情发展变化而采取灵活变化的措施取胜的人,才能说是用兵如神。
“既然敌军来势汹汹,我们又何必要与其正面作战呢?”
“依我看,倒不如藏兵上党,竖清壁野!将对方放入河北,然后再从上党出兵,截断对方的退路!”
“如此,攻守之势便瞬间逆转!我等可以予以敌军重创!而敌军自然也就不敢觊觎河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