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血是热的、烫的、脏的,水是清的、凉的、干净的。杨禾歪了歪头,就这样亲眼看着一瓢水、两瓢水、三瓢水冲了下去,手上的血渍都没有了,十根手指都是干干净净的。
羌原扔了水瓢,冷声冷气地说道:“染了病的东西,你也不嫌脏。”
杨禾蜷缩了一下手指,沉默着抽回了自已的双手,默默扭头回了房间找和离书去了。
见杨禾离开,王大根才像是终于能喘气了,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他好像终于找到机会了,偷偷爬了起来,手脚并用就想要往外逃。
“唰——”
羌原手里的那把黑色长刀出了鞘,锃锃发亮的冰冷刀锋横在了王大根的脖子上。刀鞘乌黑,刀身却是雪白,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森冷寒意。
“你再走一步,我就杀了你。”羌原长刀在握,烁烁刀尖直直对准了他。
羌原语气平淡,似乎不像在说杀人,像在说杀鸡。可他身上的气势,比刚才那七八个打手加起来还有恐怖吓人,王大根两条腿直发抖,哆嗦着扑通跪了下去,颤着嘴皮连话都不会说了。
这下别说赵家父子了,连叶小尘也被吓到了。从第一次看到羌原时,这人就一直抱着那把黑刀,可这也是叶小尘头一回看到那把刀被拔了出来,果然如他想象中一样寒光凛凛。
在场的几人都一言不发,默默等着杨禾出来。
幸亏没过太久,杨禾终于拿着那纸和离书出来了,他一边走一边看,眼底浮起了藏都藏不住的喜悦。
杨禾刚出门就看到羌原横刀架在了王大根的脖子上,他还愣了愣,但很快回过神,拿着和离书走了过去。
“你盖个手印就可以了。”杨禾把和离书递给王大根,冷着脸没有看他。王大根刚刚虽然答应了,可清醒后又不太乐意。杨禾可是他的摇钱树啊,这要是放了手,他以后可去哪儿要钱!他还有五十多两的赌债没还呢,要是这棵摇钱树也抓不住,他就死定了啊!
王大根一个猥琐粗莽的汉子,竟跪在地上哭了起来,哭得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嘴上还打起了感情牌。
“禾哥儿啊……咱俩这么多年的夫夫了,非得把事情做绝嘛?这要是真和离了,你以后一个人怎么过?一个小哥儿,孤身在村子里可是连头都抬不起来!我……我错了,我这次真错了,我以后都不赌了!我戒了!我真戒了!咱别……啊啊啊啊啊啊!!!别别……别杀我!!!”
最后一句话还没有说出口,横在他脖子上的冷刀已然抖了抖,刀锋对准了他的发须,快狠准削了他半边的头发,吓得王大根又是一通哇哇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