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中依山而建,从操场到教学楼再到宿舍,一级级往上排。而校门前是一条长长窄窄的斜坡,斜坡底下尽头有三个石墩拦着汽车进入。邓嘉把车停在坡脚,再一步步往上攀。
妈的!等他当了校董,第一件事就是铲掉那三座大山!
“邓少!”一位五十多岁的老保安立马替他打开校门,随即两条中华烟递到眼前,“谢谢!”
习以为常的老保安不装模作样,爽快收下。迎面扑来酒气,老保安皱皱眉,忧心问:“喝酒了还开车啊?”
邓嘉没回话,倚在门卫室前,才掏出烟老保安就主动送上火。
他抽了几口,望向操场那边。
那边正对夕阳,春夏秋时一片金黄洒满翠绿的操场,傍晚的光景如诗如画。可惜如今冬日,太阳退得早,山上的学校格外冷。
操场上有学生在课外活动,也有校队在训练,喧哗热闹的气氛并未被寒冷冻结。
邓嘉坐在阶梯看台上,往下望着篮球场上年轻欢跃的身影,看台上有女生们羞涩的观赏喝彩。
每个人的经历总是大同小异,好像到了特定地点特定年纪,就会依着同一本人生指南去操作执行特定事情。
眼下的场景,犹如当年的自己与阿笙。
当年阿笙就是在操场清洁时偶尔看了他一场比赛,就迷上了他。在这之前,他俩是河水不犯井水的两道平行线,即便是同班同学,高中两年了说过的话不出三句。
往日老师说,陶城不大不小,能聚到同一个班变成同学,是缘分。一个班45名学生,要与每一位都深交是不可能的,能看上其中一位甚至交往那更是缘分之中的缘分。
阿笙对自己的直觉很自信,哪怕对他的最初了解仅仅是个混日子的二世祖,可感觉一来了,就不管不顾地主动表白。
到底那是年轻的勇气还是真爱的力量?
不过她的勇气也是一般,至少她首回不敢当面说,而是用当年最普遍的通讯手段--传纸条。
某堂生物课,坐在最后一排的邓嘉在生物课本上画裸/女时,收到阿笙的表白纸条。巴掌大的纸条写的都是中文,邓嘉却觉得比英文试卷还复杂缭乱。
他看不懂。第一反应就是前面传错了。
可纸条封上端秀的字体正正是他的名字啊!他仰仰下巴望向第一排的阿笙,她正好趁老师背过身时回头冲他一笑。
哎妈呀!没传错呀!是他啊!
邓嘉攥着那张纸条,直觉这班长魔怔了,又或者这是班主任新构思的某项变态测试,否则两个毫无交集的人哪来感觉?
他没回复阿笙,假装不知道。
但他少看了魔怔的力量,没料到之后某日阿笙居然大胆得把他挡在操场的厕所门口。
刚打完篮球在厕所恨不得洗了个澡的邓嘉满身满脸都是水,他出来才抹了把脸,跟前就多了个身影。都传操场的厕所平日少人去,最阴深恐怖,半夜闹过鬼。那时正值入黑,别说,邓嘉被吓着了。
“你为什么不回复我啊?”
他还在发怔,就听到一把低低柔柔的声音。那么一瞬,邓嘉心想,他要是遇上鬼,那肯定是女鬼,听声音是挺漂亮的女鬼。
操场的感应路灯在天黑后自动亮起。
光来了。
邓嘉得以看清眼前人原来是那位魔怔的班长。昏黄的路灯下,她灿烂的笑容像白天的向日葵。
看看,人都是有两面的呀。平日在教坛上死板地读着班规校规的班长,平日训起同学时面无表情的班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