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挺的身躯,在那一刻,坍塌了。
林妍永远不会知道。
在她死后,皇上传来那道诉满林家冤情的旨,是少施泽用毕生的影卫换来的。
在此之前,他曾没想过,要独自面对那嗜血冷硬的生活,曾没想过要处心积虑去监视长仪的王,更没想过要当一个驰骋沙场的少将。
他恨这样的人,就像他爹,一生征战沙场,到头来却连挚爱都守不住。
他见过他爹倒在娘的尸体上,对着他,哭的像个孩子。
他想,他这辈子只要与他爱的人平平淡淡。
可是为了她,他愿意,他什么都愿意。
少施泽永远不会知道。
十六岁的林妍,就像活在地狱里一般,日夜饱受折磨。
她梦到爹娘在梨花树下给她讲故事,叫她宝贝妍儿,给她喂了块甜蜜饯,吻了她的脸颊,抱着她轻轻地晃,暖暖的进入梦乡。
她梦到刽子手的大刀挥向爹娘的颈,一阵热血还溅入了她的眼睛,新鲜滚烫的灼人。
她要复仇。
可她不能连累哥哥,那个她最爱的人。
在她决意赴死刃仇之前,她要他忘了她,忘掉一切。
她从九尺道人那里求来了药。
听说,那粒药入髓,可清神智,可乱混沌。
可令人惊奇的是,他居然还记得她是他的妹妹。
只是妹妹,刚刚好。
这样,她做什么,都只是儿时刚刚到少施府不懂事的林妍。
所以他会抵她在剑下,所以他会阻挠她,所以他会牵起别的女人。
可到底,他从心底还是护着她的。
只是他永远不会知道,她死了。
就像丞相永远不会知道,这天下哪有假死的药。
“将军?”
庄严穆肃的城墙上,白雪如絮,纷纷扬扬。
空气愈加的萧条冷肃,寒冷的将士试探的喊了声失神的将军。
少施泽久久伫立,眼眶内含着一双没有感情的眸子。
城下,凄厉的冷风中,排列有序的挺立着最后一批敌营死士,由他们结满冰霜的身子便可以看出,早已僵硬的拿不起兵戟了。
战士有宁死沙场,不屈家门的魂。
可现在,等待着他门的,只有缓缓凝滞的血液,渐渐削弱的呼吸,瑟瑟倒下的身躯。
敌营北凉援军被截,驻扎十里粮草已切,后备虎威寨谍戎均倒戈,此情此景,不待令百万敌军闻风丧胆的长仪第一少将亲临,前朝三皇子余孽,算是一举全歼。但它所兴起的波浪,所带来的伤痛,所亡去的冤魂,却永远无法弥补。
沙场上,唯有零星几个早已被家国遗忘的死士,还坚挺在城门,静待死亡。
“放箭。”
一声深沉令下,众箭齐发,士躯应声而倒。
少施泽转身,下了城墙。
妍儿,你要的,哥都做到了。
待回朝,一切都会回到从前。
我们藏起来,让所有人都找不到,只有彼此。
守城的将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