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茶的功夫过去,楼子裳恭敬上前接过空茶盏,楼芮淡淡道,“子裳,肃王不是你能高攀的起的。”
“子裳不才,但亦有自知之明,父亲放心。”
“你自己明白就好,定国将军一向看不起我楼家。”楼芮瞥他一眼,“没想到,他孙子可是相当看得起我这儿子。”
定国将军正是权枭外公,掌握大齐一半兵权,连皇上都要让他三分,楼子裳垂眸道,“子裳身为相府之人,自然不能让相府任由他人侮辱,母亲谆谆教导,子裳是非明了。”
楼芮对颇为满意的点点头,看着面前风姿隽秀的儿子忽然叹口气,“子裳明理之人,但也要记住一句话……上者赐,不可辞!”
楼子裳似是过于震惊,蓦然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楼芮朗声一笑,觉得自己儿子果然还是太嫩,还是小啊,起身上前拍拍他的肩膀,慈祥的看着他,“肃王是皇家之子,我们都是臣,怎能违逆,子裳觉得父亲说的可对?”
楼子裳咽咽口水,艰难道,“可是父亲……我如此……”
“子裳,你不想接受,但肃王你亦反抗不得,听话,父亲是为你好,你照着我说的做就好。”楼芮揉揉他的脑袋,他们父子之前从未如此亲昵,“到底如何,父亲会教你的,莫慌。”
楼子裳喉头滚动,满眼孺目与信任,“子,子裳听父亲的。”
“子裳真乖,你母亲教得好。”楼芮转身自一小柜中拿出一鎏金檀木盒,“打开看看。”
楼子裳疑惑的看了楼芮一眼,打开之后眼中迸发出惊喜,“父亲,这是?!”
“呵呵,正是罗纹砚。”楼芮笑眯眯道,“可称心?”
罗纹砚乃是歙砚之佳,歙砚乃四大名砚之一,极其难寻,人评‘涩不留笔,滑不拒墨,瓜肤而縠理,金声而玉德’,何况是其中的罗纹砚,更是被大家朱子评为‘怀玉山相连,山产砚石,盖歙砚之佳者’可见其罕见,纹若水波,面滑润泽,沉入水中,温润如玉,即使前世楼子裳自己见多了大家名砚此时也忍不住震惊心喜,看来……楼芮可真是下了大功夫了。
楼子裳手指似有些颤抖,“子裳……父亲费心了,子裳……”
语声凝噎,抬眼已有泪光,显然感动非常,楼芮心中满意亦有些感动,拍拍他的脑袋,“你这孩子,只要听话,我是你父亲……薇薇走了,我岂会亏待你,你房里我命人送了些上好的宣纸,笔墨,喜欢就用,不喜欢自向父亲说就好,前面十几年……是父亲对你不起,以后定不会亏待你。”
楼子裳眼眶微红,声音沙哑,“不,父亲对子裳很好……子裳,子裳受不起。”
“好孩子。”楼芮叹气,“去吧,听话就好。”
楼子裳点点头,依依不舍的离开,管家在门外看到楼子裳微红的双眼忍不住叹气,进屋后只道了一句,“子裳少爷,一片赤子之心。”
楼芮面上温和消失不见,慢声道,“只要他听话,我自不会亏待了他。”
管家叹口气,欲言又止到底没出声。
楼子裳进了自己院子,轻啧一声,这楼相当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这是要……他轻笑一声,看着手里的罗纹砚,心情极好,此物可遇不可求,楼芮可真是便宜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