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叫时的固定上座。他刮了刮热气腾腾杯中载浮载沉的茶叶,品评道:“名剑配英雄,玄肃的确是把好剑,倒也配得上这位岳掌门。不过,其中还有更加玄妙之处。师尊在此颐养天年,若闲来无事,大可以好好瞧瞧。一定非常有趣。”
他曾想过无数次,幻花宫水牢见的最后一面,他极尽刻薄挖苦恶毒之能事,让岳清源滚,岳清源便滚了。他未必会受血书所邀。但凡人能如常思索,都不会踩入这个毫无掩饰之意的陷阱。
不明白啊。
为什么啊。
不是不来的吗。
洛冰河对结果还算满意,笑眯眯地道:“哦,对了。师尊那封血书虽然感人至深,不过未免太过潦草随意。毕竟是剧痛之下写就的,弟子理解。所以为表诚意,我特地附上了两样其他的东西。”
沈清秋明白,“其他的东西”,那是原先长在他身上的两条腿。
这真是太滑稽了。
叫他来他不来。不让他来,偏偏就来了。
沈清秋嘴角挂着冷冷的微笑:“哈。哈哈。岳清源,岳清源啊。”
洛冰河的心情原本还称得上愉悦,见他笑得古怪,莫名不快起来。
他温声问道:“你笑什么?”
沈清秋不理他,兀自嗤笑。
洛冰河收起得意神情,凝神道:“师尊,你不会以为,装疯卖傻对我有用吧?”
沈清秋一字一句道:“洛冰河,你是个杂种,你知道么?”
四周忽然一下沉寂了。
洛冰河盯着他,沈清秋也直勾勾回盯他。
突然,洛冰河唇角一挑,右手抚上沈清秋的左肩,捏一捏。
惨叫刺耳骇人。
沈清秋右臂断口处血喷如瀑,他边惨叫边大笑,上气不接下气地道:“洛冰河,哈哈哈哈……洛冰河……”
这幅场景刺目至极。
对洛冰河而言,残虐沈清秋,原本是件极其惬意的事情。沈清秋的惨叫能让他飘飘欲仙。可这一次,不知怎么的,洛冰河不是那么痛快。
他胸口起伏越来越厉害。一脚踢翻沈清秋,踢得他在地上转了几个圈,血浆满地。
当初洛冰河也是这样撕掉他的两条腿,仿佛扯掉虫子的四肢。痛到仿佛身处地狱之后,这感觉却不真实了。
沈清秋反而口齿清晰,有条有理起来:“洛冰河,你有今天,都是拜我所赐,怎么你不感谢我,反而这么不识好歹?果然是个不知感恩的杂种哈哈哈哈……”
暴怒过后,洛冰河忽然冷静了下来,阴狠一笑,轻声细语道:“你想死?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师尊,你这一生作恶多端,跟你有怨有隙也害,跟你无冤无仇的也害,半死不活了还能搭上一位掌门,你不死得慢点,将所有人的苦楚都同受一次,怎么对得起他们呢?”
他一挥手,玄肃的断剑掷于地上。
听到这一声响,沈清秋仿佛喉咙被塞进一只拳头,笑声戛然而止。
披头散发、满面血污之中,一双眼睛越发亮的仿佛白火烧耀。他哆哆嗦嗦朝着断剑挪去。
什么都没了。
只剩一把剑了。
洛冰河的今日是他一手促成,他的结局又是谁一手铸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