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到季家后,从来都是听季天远的,听老太太的。便是当年请安淑云当保姆,到后来收留安淑云母子,也都是那俩人拿的主意。但是这么多年来,她又不是瞎子,怎么能看不出季老太太的偏心来,便是季天远,很多时候也是更向着那母子俩的。魏彤心里有许多种猜测,却是哪一种都不敢去证实,她除了季家根本无处可去,一方面告诉自己是自己多心了,另一方面,又极力的拒绝去听所有的谣传。
但是,儿子是她的底线。
她原本觉得这毕竟是季家,季老太太不喜欢自己,只要对季飞好点就行。谁知道老太太竟然……
魏彤的心里千回百转,心脏扑通扑通的直跳,说不上是气的还是其他的,一会儿上一会儿下的,身体也忽冷忽热起来。季飞只觉得她的手凉的可怕,忙喊了一声,“妈,你怎么了?”
魏彤的脸上已经沁出了一层汗,见季飞着急的看着她,慢慢地回过神来,缓缓地拍了拍季飞的手,“没事,刚刚有点走神。”
季飞见魏彤脸色慢慢恢复了正常,忍不住轻轻吐了口气。说起来魏彤和季老太太,本来就没什么感情。今晚这么说,魏彤虽然会觉得愤怒和失望,却比直接知道季天远的所作所为要好接受的多。残酷的真相早晚会被揭露出来,季飞并不希望魏彤在最后一刻知道所有的情况,那样的打击太大。
季飞握住母亲的肩膀,轻轻的拍了拍。他本就长得高高大大,比魏彤要高出二十公分,此刻关切的低头看着母亲,眼里竟是前所未有的沉静,“妈,你别难过。我会保护你的。”魏彤一愣,只觉的季飞说这句话的时候,身上竟然透着一股子成熟和担当。
“妈,以后我就是你的依靠。有什么事情和我说,别憋着。等我以后挣钱了,一定让你过上舒心的日子。住一处大房子,买一箱子的首饰给你。”女人没有不爱首饰的,魏彤节俭了这么多年,一条金项链就让她激动了半下午。季飞当时看着她恋恋不舍的摘下来,只觉得心里泛酸。
魏彤听着儿子有些孩子气的讨好,忽然觉得鼻子一酸。紧抿着嘴连声说好,而原本因为季老太太的那番话有些阴郁的心情也好了起来。
九月的天气已经有些转凉,娘俩又绕着小区走了一圈,季飞挑了些轻松的话题和魏彤讲,见魏彤的心绪慢慢平复了,这才往家走去。快到楼底下的时候,季飞想了想,轻声嘱咐道:“妈,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么多年你也看出来了,我爸对老太太言听计从。如果哪天他真的跟你提股份的事情,不管说什么原因,你一定不要答应。”
魏彤的心微微沉了沉,今晚的季飞带着她绕了一圈,终究还是绕到了这个话题上。而且季飞虽然偶尔做出一些孩子气的举动,但是她还是能够感觉到,这个儿子陡然沉稳了许多,那种像是久经岁月沉淀的成熟感,总是从他的举手投足中不经意的释放出来。
知子莫若母,虽然季飞竭力掩饰自己的剧变,但是魏彤还是察觉了出来。不过她对自己的儿子是毫无保留的信任。如今季飞再次嘱咐,魏彤沉默了一下,郑重的点了点头。
第二天,季飞便回学校开始了军训。
宿舍里有学校统一配发的被褥,季飞不过在校外租的房子里过了几天,就回宿舍住了起来。安淑云问了几次,开始季飞还是好声好气的说军训太累了不想回去,后来便干脆不耐烦的挂电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