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自是想娘了。”看着武太后稍稍缓和的面色,李令月突然收了笑意,严肃道,“除此之外,女儿还想跟娘禀报一事。女儿方才卜了一卦……”
武太后的神色也莫测起来,她盯着女儿,道:“你可是算到那几个逆贼若被诛,则我大唐必陷水火之中?”
李令月一怔,屈膝垂首道:“正是。阿娘,女儿不是危言耸听,女儿确是看到了大唐的危机。”
“你且讲讲何为危机。”武太后悠悠说着,倒是不慌不忙,并不为此惊惶。
李令月颔首应声,将上辈子所见所闻编排几分道:“裴相公及两位将军死后,娘登基为帝成为一代女皇,可那些胡人却借新朝更替内部不稳大肆犯我疆土,两位将军死后,有人效仿告密,致使我朝能将罕少,慕蓁于战乱中惨死,我朝疆土因此猝降。百姓……”她后续话语改得过重,踌躇地望了武太后一眼。
武太后不怒自威,淡淡道了声,“说。”
李令月便继续接道:“百姓处于水火,纷纷揭竿而起,朝中臣子亦有人响应,您……您……国不安宁。”
最后她想编个武太后被人害的惨死,但终究是自己母亲,她下不了那个口,只好含糊其辞,恭谨地低垂着身子。
上官婉儿被她这一番说辞弄得怔忪,只觉这事却有可能发生,但是真是假实属难辨,她有些担忧武太后会动怒,便斟了杯茶端了过去。
武太后觑她一眼,接过茶抿了口,却是未生愠怒,“阿月。”
李令月闻声抬眸,她见着武太后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一番,而后淡淡问着,“依你所见,那些逆臣多番忤逆,便就此放了?”
李令月知晓母亲已经信了几分,安了安心神,恭声道:“忤逆太后自然不能轻易饶恕。只是依女儿所见,程将军是为了求情,而王将军……”她收了声,调转话题道,“裴相公年事已高,也该还乡安享晚年了。两位将军虽也上了年岁,但老骥伏枥,还可为国效忠。似慕蓁这个年岁的将领,确是少不得他们教诲。”
这是告诉武太后,苏慕蓁是她的眼线,若是程务挺等人存了叛逆的心,她会及时告知太后。倒也有些道理。武太后垂眸深思,心道自己却是少了些将领,那程王两人年事已高,只怕没几个好年头,倒不如这几年利用一番,待到自己的忠军势力兴起,再将那几人诛灭。
第50章
闹剧似的叛乱随着徐敬业等人的斩首落下帷幕,只是笼罩在李氏宗亲身上的浓雾并未随之散去。似是为彰显自己的告捷,武太后没过几日便改年号为垂拱,更越加提拔武氏族人、重用酷吏,无形的烈火烧在李氏亲臣身畔,那唤作权欲的热流压得人呼吸艰难。
酷吏当道,但凡有人表露出对太后当权不满,无论位居何职皆会被请到牢里走一番,受尽那生不如死的折磨,便就是侥幸洗脱冤屈,出来后亦会落下个风寒骨痛的毛病。
朝堂众人对此尤为畏惧,各个谨慎言行,而李氏宗亲更为酷吏紧盯,纵使心里藏有不虞,仍是骇于酷刑,彼此敢怒而不敢言。此外更有甚者,为了保全性命,不惜出卖自己李氏皇族的脊梁,对着武太后奴颜婢膝极尽讨好。
那日,李令月去给母亲请安,便见着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