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叠叠美目盼兮,巧笑倩兮的妙龄少女画赶趟儿似的送进宋老夫人的房里,其中不乏落魄的官家小姐,下士女儿,甚至有好些眉目清秀的神裔少年。
宋老夫人一一看了,又一一送回去,拒绝了数十个,竟没一个可心的。
想她纵横生意场四十余载,眼光早练得又准又毒。
那些个娇滴滴的美貌男女,过惯锦衣玉食的生活后,难保不成另一个宋明曦。届时她没收着宋明曦的性子,反而给他添个情投意合的玩伴,岂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宋老夫人很是头疼了一阵,直到某天管家带进个中年妇人。
那妇人衣裳虽粗陋,却干净整洁,脸上的笑容温和淳朴,进了偏厅也不四下乱瞧,就拘谨地站在原地,一见宋老夫人出来,就抬起头欢欢喜喜地轻唤了声老夫人。
宋老夫人眯着眼看了她一会儿,才想起她是谁,由丫鬟扶着走过去,牵起她的手笑道,
“原来是云芳。”
这李云芳以前是宋明曦的乳母,宋明曦生母体弱多病,生下他时几乎没有奶水,全是靠着李云芳悉心喂养,宋明曦才渐渐强壮起来。宋老夫人很是感激,赏了许多东西给她,李云芳却不贪心,只取自己该得的。后来宋明曦断了奶,李云芳就辞工随丈夫一起迁往老家生活,宋老夫人挽留不下,只得放她去了。
时隔十余年,李云芳的丈夫抱病在床,她到攫阳城寻良医开方子,路过宋府,感怀宋老夫人昔日厚待,亦念起自己曾哺喂过的宋二少爷,便大着胆子登门造访。
两人抛却主仆身份,追忆往昔,谈及现状,皆感世事变迁,不胜唏嘘。
等到李云芳抹泪辞别之时,宋老夫人心念一动,问道,
“我记得云芳家的青儿是神裔罢?今年该有十七了?”
李云芳不知缘由,据实答道,
“回老夫人,奴家小儿确是神裔,今年正好十七。”
“品性如何?”
“回老夫人,小儿随了奴家,没见过什么世面,胆子极小,还算老实。”
“可有婚约在身?”
李云芳惊讶地张张嘴,随后摇头道,
“因家中贫寒,小儿尚未婚娶。”
“甚好、甚好!”
宋老夫人忽然抚掌笑道,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云芳今日前来,可算解了老太婆一桩难事!”
“老夫人,您……”
李云芳先是一愣,继而涨红了脸,连连摆手,
“使不得、使不得!小儿粗野乡民,如何高攀得起!老夫人要折煞奴家了!”
说着,人就跪到地上,求饶似地磕起了头。
宋老夫人连忙扶起她,心里越发觉得自己的主意不会错。李云芳长相娇美,性子柔顺,更难得不贪恋财势,不然凭她的姿色,嫁入富户做妾轻而易举,断不会嫁给家境赤贫的儿时玩伴为妻。而她的丈夫,宋老夫人也是见过的,长相能称得上英俊,个性沉稳老实,也配得起云芳。想来两人教养出来的儿子不会差到哪儿去,横竖比送上门那些要强。
宋老夫人便不瞒她,将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