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查,果然在一年多前,师家人将阿娘留下的所有东西都拆了一遍。
然后就找到了那张方子。
而原本承载着这张方子的屏风则被世子夫人当做一件垃圾卖了出去。
李欣将东西从一个小铺子里收购了,亲手擦洗了一遍之后放在了周王府的暖阁里。
看着那架屏风,她仿佛看到多年前受尽了侮辱的自己一样。
“国公爷也觉得这屏风精美绝伦吧!”李欣呵呵笑道:“前几日本宫巧合看到一架屏风,觉得精致的很。只是那架屏风太过破旧,拿不出手。幸好本宫有的是巧手的工匠,只花了几天时间就仿出一个一模一样的。”
她看着师家父子俩飒白的脸色,心中一阵舒爽。你们把阿娘的东西像垃圾一下扔掉,不就是想抹去她在师家存在过的痕迹吗?
可我偏不要让你们如意,我就是要再送回来,让你们日日夜夜都想着她!
“殿下……真是有心了。”师诚志对李世慧的东西没一件熟悉的——除了这件。当年师家卷入崔文槿临死前的算计中,他大发雷霆之下,便命令全府将那贱人的东西全都毁掉扔出去。
天无绝人之路,他也没想到就因为这个举动,他因此从这架屏风里得到的东西救活了全府的人。
因此这屏风的样子,直到今天他依旧历历在目。
这屏风一共有四面,拼成一副巨大的图画。前两面上是山水,连绵的山道延到第三面时出现了大片的田地,田地间有几个劳作的人影,一条羊肠小道横立在三四两面屏风上,一个二十几岁的美貌妇人立在马车旁。因为作画之人用的是近景,又大片留白。
所以这妇人格外醒目。
只要认识李世慧的人,光看到这个侧影都知道这妇人画的正是她。
“国公爷谬赞了!”李欣眼睛微微眯起,长长的睫毛遮住了里面的嘲讽目光:“本宫这么有心还不是指望着国公爷能帮着本宫好好办事……”
话说到这个份上,师诚志若再不知道对方是来找茬的,那也白活了这大半辈子了。
“公主想要老夫帮着办什么事?”他心里微微猜到了些什么,但是还要对方确认了才能知道。
师景显然也知道了,立刻站起身来,对李欣道:“公主若是为了给光华公主立衣冠冢的事情而来,那便请稍等片刻。内子一早就整理了光华公主的一些衣物。只是当年光华公主与小臣和离时,带走了大部分东西,余下这些日常衣物也不多……”
他似乎很舍不得的样子:“这次给了您,就全没了。”
李欣冷笑,李世慧还有一丝一缕留下来了?
“只有几件寻常的衣物吗?”她详装诧异的说道:“可是光华公主和离后给本宫可是来过信的,她说她几乎没带走多少东西。她是怎么说着来着,让本宫想想啊……”
她突然一拍桌面,将满座人员吓了一跳,然后大声道:“她说所有在师家用过的东西都沾上了这里肮脏的气息,她不想在离开后还会想起这里的一切,便全留下来了……”
既然留下来了,怎么现在却拿不出了?
李欣说完,那忽闪忽闪的大眼睛便直勾勾盯着师景,仿佛对方不立刻给出个说法,她就不罢休似的。
就算她年幼不记得这些事,但是谁让李世慧有写日记的好习惯呢!
师景对李世慧多年的思念因为李欣这几句话就转成了仇恨:她竟觉得跟自己在一起是肮脏的!
他还没原谅她呢!她竟然早早就嫌弃他了!
师诚志知道小儿子早就被李世慧迷得不知道东西南北了,只要碰到跟她有关的事情就跟入了魔障一般。
他只好干咳了两声,然后才不好意思的说道:“殿下有所不知,光华公主与犬子和离时虽然没带走多少东西。但是她的女儿还留在我们师家的。后来那孩子过继给周王府时,就将她母亲留下的东西全部带走了。”
那些东西砸的砸,卖的卖,现在哪里能拿得出来?而那崔文槿已经死了,便都推到她身上好了。
这南蛮的公主总不会说跟那小畜生也有联系吧。
要知道那小畜生那时候才多大,只怕连字都没认全呢!还写信?!
李欣真没想到,这师家父子一个无情一个卑鄙,竟然连这样的谎话也能编出来。
要知道她当年离开师府时正值大冬天,身上连个厚实的袍子都被下人给剥去了!
“那就怪不得了!”她冷笑说道:“前几个月,在本宫生辰宴上,安世子竟然拿着光华公主的嫁妆给本宫做寿礼。周王府抄了家,那些东西全都被你们新卫的皇帝给捞去了吧?”
既然你栽赃到了我头上,我就把账算到朱瀚廷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