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李思明意想不到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这两天连里的气氛有点诡异,时不时能看到有人在一起小心地议论。果然,一天晚上,下工回来,在晚上全连的政治学习会上,新来的副指导员,在会上大声的宣读师部的命令,说是隐藏在知青中的坏份子,阴谋抵毁党中央开发北大荒的英明主张,与人民为敌,破坏“上山下乡”的正确决策,挖社会主义墙脚,连部决定追查到底,广大知青各排要认真自查,挖出坏份子。
新来的副指导员原叫徐小平,是北京曾经是某大名鼎鼎红卫兵组织的骨干,是个政治投机份子。看见领袖给宋斌斌改了一个宋要武的名字,实在坐不住了,别人不改尚可,这小平不改可不行,急忙到派出所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徐东彪。过了几年,副统帅摔死在温都尔汗,东彪名字涉嫌效忠*野心家,徐东彪又拿着户口本到派出所改成了徐学青,表示要向“*旗手”学习。他不知道的是,过几年他的名字又得改。徐学青在知青中的名生极不好,据说他是在别的地方因为个人作风问题,不过后台比较硬,只是被发配到五连的。来到五连,动辄上纲上线,知青们背后都管他叫“徐阎王”。
李思明意识到自己写的那份报告起作用了,只不过起着它不应该的作用,也没有太在意,要查就查去吧。可是后来的事件的发展让李思明意识事情的严重性。
这个事件让徐学青找到了一个很好的机会,一个可以确立自己权威的机会。徐学青先是对照材料上的笔迹,仔细查找一番,得出与师部相同结论是用左手书写的,他没有办法找出写手。于是,他以党支部的名义下了一个荒唐的决定,所有的知青相相互揭发,而且每个排必须找出两个“黑份子”。指导员和连长也无法阻止,据说他的后台比较硬。
这下整个连长像炸了的油锅一样,人人自危,相互差台揭发的不少,而那些家庭出身不好的人可倒霉了,因为他们是最好的靶子,是最有可能“*反革命反社会主义”的。
农工一排作为五连的一部份,当然也要“推选”出两位“黑份子”,排长赵山河有点为难,全排知青中,出身不好的只有宁卫东一人,而其他知青都是“又红又专”有阶级觉悟的大好青年,这另外一个名额可不好选,选谁都不好,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又都是知根知底的。
在排政治学习会上,赵山河索性将难题抛开,让大家讨论,“我将问题摊开,到时选上谁不能怨我。”赵山河这样想的。
底下一片沉默,谁愿意当那个典型啊。政治上有污点,在那年头可不是闹着玩的,一旦问题交待不清楚,就得夹着尾巴做人,上学、入党、提干、参军或者好的工作环境那就别想了,令人恐惧的要属批斗会了,生理人、精神上的折磨可以把人弄得死去活来,如同行尸走肉。
李思明现在非常后悔,自己的一个小小的举动引起这么大的政治事件,这是他未想到的,真是幼稚啊,来到这个时代将近一年的时间,没有将政治当作一回事,这么多无辜的人因为自己而受到牵连。
“排长,这个,我看我们排的同志,都是好样的,在政治上能与中央保持一致,在批林反修的道路上都能坚定地和中央文件精神站在一起。”李思明在政治学习会上,从不主动发言,但是今天他不得不站出来,他现在只能做他所能做到的,他不想更多人因为自己而受到牵连,“但是,个别人在政治学习上不够集中注意力,明显是立场不够坚定,这是危险的,本着‘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方针,应该让这样的同志接受批判和改造。”
李思明的话,让底下出现了几种不同的声音。有的人长出了一口气,谁政治学习不集中注意力,分明是李思明自己嘛;有的人心里非常佩服,佩服李思明主动提出补这个名额;而剩下的人如徐大帅、张华、袁候等人,却是真心实意地为他担心。李思明用眼神制止了他们的求情,这件事情他必须承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