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4年12月20日下午,红五军团34师抵达余庆县城附近。
侦查员报告,余庆城里无部队驻守,只有民团。
陈树湘师长命令101团立即占领县城,100团绕过县城,直接奔袭乌江渡口,师直和102团跟进。
侯之担是桐梓人,贵州讲武堂毕业,与王家烈一样,是桐梓系骨干人物之一。自从王家烈把毛光翔从贵州省主席宝座上赶下来后,侯之担就一直和王家烈对着干。打来打去,就形成了侯之担割据黔北的局面。现在的侯之担身兼二十五军副军长、教导师师长、川南边防司令三职,除教导师所属正规黔军外,还拥有几个县的民团等地方武装。
红军进黎平前,蒋介石电令王家烈黔军主力到锦屏、黎平一线布防时,王家烈实际上已经命令过侯之担部队准备堵截共军。但是,王家烈的命令对侯之担来说,不但没有作用,而且还引起侯之担担心,怕王家烈借红军之手消灭他。事实上王家烈也确实是那么想的。因此,当17日晚间,王家烈因为红军进占剑河而严令侯之担按照军事会议部署出兵黄平、施秉一线堵截红军、严防乌江防线的电令下达后,侯之担并没有认真落实。
直到19日红军占领黄平、施秉,侯之担才开始担心红军会不会是想到黔北占他的老窝啊,急忙调遣部队防守乌江,准备在茶山关、江界河、回龙场三处渡口重点布防。
要说侯之担长期盘踞黔北,占有地利,部队应该迅速向乌江开拔才是,但实际上不是那么回事。侯之担部从没有和红军打过仗,也没有和中央军、川军、湘军、桂军交过手,唯一交过手的部队就是王家烈部,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事实上就是一支地方保安部队。加上许多士兵长期吸食鸦片,因此,战斗力极低。一听说要去防守乌江,军官和士兵都是磨磨蹭蹭的,大部分都是先过瘾再开路。侯之担上午11点命令第三旅林秀生部去防守乌江,结果到中午的时候才只有一个团出了遵义。
到了晚上,侯之担才知道林旅是下午全部离开遵义赶赴乌江的,正要拿起电话痛骂林秀生,就接到了红军一、三军团主力占领福泉、开阳的通报,接着就有布设在贵阳的暗线报告说王家烈已撤回贵阳,并且命令几个地方的保安团向贵阳集中,听说已向蒋委员长和四川、云南、广西、湖南发出了紧急求援电报。侯之担的心一下子就放回了肚子里,心道我说红匪不会来黔北吧,那乌江是好过的么?
很快部下又报告,王家烈主力15个团从铜仁向贵阳急行军,现已通过仁怀。
侯之担就越发相信红军主力将会围攻贵阳,不然王家烈怎么会让他的部队昼夜不停地往贵阳赶呢?
于是,一直到20日上午,侯之担才催问林秀生部到了什么地方。当林秀生报告说各路行动迅速、距离乌江边约有70里路程时,侯之担也不再问到底到了什么地方,也不考虑林秀生的话可信不可信,只是交代了一句加快速度就放了电话。
中午的时候,侯之担召集了几个老弟兄喝酒,喝着喝着就聊开了贵州的形势,侯之担端着酒杯,言之凿凿地告诉老弟兄们,乌江素称天险,别说湘江战役惨败后的红匪了,就是蒋委员长,如果不和他商量商量,装备精良的中央军想过乌江也是不可能的!这黔北说到底是桐梓系的根本,是他侯之担的到一亩三分地,无论是谁想到这里来撒野,都得先看看乌江天险同意不同意,看看教导师的弟兄们同意不同意!
这番话说的是气壮如牛,听的几个老弟兄开怀痛饮。
有一个老弟兄边喝酒边凑趣,说道:“要是红匪真的去围攻贵阳,那可是要王主席的好看了!”
另一个人马上说到:“什么王主席,那是我们桐梓系的叛徒。最好让红匪把王家烈这家伙抓了,我们拥护侯副军座,不,应该是候军座、候主席上台。到时候,教导师直取贵阳,我们分兵把守哥哥地区,保护候主席做个快乐自在的贵州王。”
听得侯之担两眼放光,连连说:“不敢当,不敢当,老兄弟们抬爱了。”
于是,酒桌上的气氛愈发热烈,猜拳划枚,狂声浪语,简直不知道今日是何日了。
历史上,红军强渡乌江时,是分三路抢渡进行的。其中右纵队一军团一师和九军团,从余庆县箐口附近的回龙场渡口扎竹筏渡过乌江,几乎没有发生像样的战斗,防守的黔军第8团万式炯部一触即溃;左纵队红三军团从茶山关渡口过乌江,也没有发生战斗,敌人见红军到来,以为神兵天降,放弃阵地逃跑,三军团轻松过江;只有中路一军团二师在江界河渡口曾与敌激战。造成激战的原因是李德、博古重提向湘西进军,主张不过乌江,中央不得不召开猴场会议,解决进军路线问题,耽误了时间,让侯之担部有机会修筑工事。即令是这样,侯之担守军两个团在红四团火力压制下,一看红军竹筏过江,登岸进攻,也就很快溃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