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暗暗瞪父亲。
笑骂父亲的心思上不得台面,实在刁钻。
刁钻而深沉。
满是对独女爱女的浓烈父爱。
她终将是别人家的人,父亲却要她永远做他的阿久,轻浅二字,是她和父亲之间永恒的维系。
父亲爱她宠她。
才会在她被害被休后,一病不起。
她从小当高山仰望的父亲,说倒就倒了。
曾经天伦,成枯骨。
李英歌额头抵地,紧握成拳的手抓满空地铺就的细沙,哽声道,“父亲,阿九回来了,你的阿久也回来了。”
魂归今生,直到此时此刻,她才敢高慰先灵。
她无声张口,在心里问。
萧寒潜也曾在新婚夜问她小名,也不曾喊过她阿久。
他是否早知李松的小名。
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是否,也和袁骁泱一样
☆、第267章揍你哦
油纸伞支在地上,罩着半熄的竹立香,香灰烧得缓慢,风雨却很急。
豆大雨点砸落地面,水坑转眼连成一片纷纷乱乱,一如李英歌此刻心境。
她缓缓闭了闭眼,起身再燃三支香,动作间,方才抓进掌心的细沙,早已被雨水打湿,结成团掉落指缝,啪嗒啪嗒砸地,破败而颓然。
李英歌无所觉,额头再次抵地,新香随风袅娜,腾起一片青雾,蒙上她双眼,熏得她眼底起水光,平复的声线透着浅浅笑意,“母亲,阿九是寡虞哥哥是女儿的夫君找回来的。您放心,他对女儿很好,是真的很好。他对女儿也很坏,不是真的坏。是让女儿后知后觉,不知该气还是该感激的那种坏”
风雨声盖过她的话音,肆无忌惮打在她身上的雨水汇聚成水柱,顺着垂落的碎发滴入地面,砸出一小朵一小朵水花,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李英歌站起身来,静静看着伞面下的六支香燃尽,消散得不着痕迹。
她捡起油纸伞,转身出了竹林。
起居室的地面散落着褪下的大小衣裳,李英歌蜷缩在薄被下,探手抓过萧寒潜的枕头,淋湿的头脸埋进枕头里一阵乱蹭,皱着鼻子用力嗅着枕间熟悉的味道,忽然握拳照着枕头一阵捶打。
捶累了,才抱着枕头合眼睡去。
夏雨一阵阵的,半夜停,天明又开始下起来。
雨声嘈杂的天地间夹杂着闷雷滚动,白亮的闪电划破天际,照得松院宴息室一瞬乍亮。
李英歌小脸微白,摆手让谢妈妈撤下早膳送上姜汤,抿进一口**,抬眼似笑非笑的看向门帘,“汪公公来了?倒是早,倒是快。”
电光残影映得她浅笑苍白,略渗人。
汪曲看得一愣,再听这意有所指的话,险些闪了折到一半的老腰,面上却不动声色的温声道,“王爷还留在宫中。皇上给了李大人半天假,好让他先行安顿。淇河李氏的人倒是为李大人备了住处,不过李大人没理会。
出了宫,就带着几个义军中的亲信手下,住进了中枢院的值房院落。王爷早有交待,命老奴护送小王妃,您若是想见李大人,现在就随老奴动身罢。”
李英歌仰头干了姜汤,胃暖脸热,微白脸颊浮现异样的潮红,开口点常青和小福丁儿随侍,抬手任二人为她系披风套木屐。
常青和小福丁儿挤眉弄眼:王妃这是怎么了?心情不太好啊!
李英歌无视二人小动作,戴上兜帽,抬脚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