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百家布缝制的包被、一小一大两件小斗篷,正好洗三、满月、周岁时能用上,顿时欢喜道,“明天回门就交给娘,娘见了一定高兴。”
又拍开小坛子,探头一看正是早膳桌上必有的佐菜,捻了块吃进嘴里,恍然笑道,“原来是竹院的手艺,怪道寡虞哥哥爱吃。”
谢妈妈不忍直视李英歌这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哼道,“酸不酸?”
李英歌眨了眨眼,这话好耳熟。
谢妈妈挥手让常福常缘将两样东西各自归置好,面色纠结的道,“那环儿姑娘是王嬷嬷的干女儿。九岁上才记在名下,后来王嬷嬷跟着王爷出宫,就接了住进竹院养在膝下。十二岁就开始帮着王嬷嬷管家理事,上上下下都尊她一声姑娘。
府里那些管事妈妈眼界高,等那王环儿十三岁时,就有人想为自家子侄求娶的,都叫王嬷嬷不软不硬的挡了回去。等到王环儿十五岁上,王嬷嬷烦不胜烦,讨了王爷的恩典,说要将王环儿多留几年,再配人。
年底就要满十八岁了。我看她言行举止,不似小姐胜似小姐,来松院送东西,身边还跟着两个小丫鬟伺候。这会儿往外书房送酱菜去了。那口吻作派,倒似因着王嬷嬷的缘故,和容先生来往得勤快。”
李英歌边听边嗯啊附和,嘴里酱菜嚼得咔嘣脆。
谢妈妈见状又是疼爱又是无耐,怕她年纪小没开窍,只得直言道,“十八岁的老姑娘,没得无名无份的养在王爷的后院里。别说我们,就是外头也没听到过一点风声。这要是那王嬷嬷有自知之明,收养个干女儿,晓得该低调不张扬也就罢了。
要是故意藏着掖着,打的是别的注意,那可就不能不放在心上了。听起先小福丁儿说的,容先生先是为着科举、后又失怙守孝,才耽搁了亲事。如今早出了孝,又是府里的长史,也不知王嬷嬷让王环儿亲自去送酱菜,是不是有什么意思在里头”
她说着说着,就有些恍惚起来。
那王环儿生得纤细柔美,柳叶眉杏圆眼,樱桃小嘴肤白发黑,皓腕捧着青花瓷的小坛子有种不甚盈弱的美,温柔似水却不显轻佻,很有几分王嬷嬷持重的气度。
尤其是那一管清脆悦耳的好嗓子,叫人闻之侧目,忍不住想要多听一听。
再有那一双盈盈秋眸,波光潋滟,仿佛时刻带着浅浅的笑意。
却恭而不敬,若有似无打量松院的人和物时,透着几分审视和傲气。
问候过李英歌后,也不在意见或不见。
态度不卑不亢。
不过是个奶嬷嬷的干女儿,谁给她的傲气?
谢妈妈眉头一簇,神色一振道,“外书房是什么地方?没有王爷的首肯,谁敢随意走动?这王环儿是怎么回事,我看,不如再叫小福丁儿进来,仔细问一问?”
小福丁儿说起容怀来滔滔不绝,却对王环儿闭口不提。
要说他不清楚竹院人事,谢妈妈却是不信的。
要不是看中他是乾王府知根知底的老人,萧寒潜何必把他拨到李英歌名下。
小福丁儿嘴活心活,却隐瞒了王环儿的事。
是不能说,还是不好说?
谢妈妈警铃大作。
李英歌却不以为然,“内院的事,问小福丁儿,不如问寡虞哥哥。妈妈可别本末倒置了。”
绕是谢氏和李子昌两看相厌,家里有事照样有商有量的。
夫妻之间,做不到相亲相爱,也别相杀相忌。
否则就是自己给自己找事儿,自曝空子给人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