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这种设计是中庸,我认为它是内省。哦对,你一直在国外长大,连‘中庸’都是我教你的,‘内省’那么深奥的词你是无法理解的了,呵呵。”
庞景饶有兴味地看着他笑:“嗯,都是你教我的。你还教我说脏话来着。”
意识到自己刚刚说漏嘴的丛飞白面上一红,断然耍赖:“怎么,不能说吗!”
“能。你当然能。”庞景还是很温柔地笑,“我喜欢听你说脏话。”
丛飞白的老脸立时红到了骨头里。
庞景说起这些可耻又可恶的情话是真的很不讲道理的。丛飞白太懂了。
“……你连‘内省’都不懂,就没法理解这种设计的内涵。”丛飞白深呼吸半天总算缓过神来,继续扭头凶巴巴地和庞景争论,“虽然说是日式,其实这个设计里已经融入了很多中国人的鉴赏品味。我不是说创造性不重要,对我们这个行业来说自然是很重要的,但是这个地方是给员工休息的,实用性才是我们考虑的第一要素。你休息的时候还想着创造?你休息的时候喜欢看着这些强烈的颜色?你休息的时候还会想功能主义或者时代原因?庞总您歇歇吧,这是底层员工的需求,别和你高大上的品位扯上联系。”
“我休息的时候……”庞景修长的手指搁在下巴上,似笑非笑,“一般都是在想你。”
丛飞白:“……”
庞景还在笑:“嗯?不说了吗?你不说那我说咯?”
说个鸟啊你个脑子里不知装什么的死流氓!
丛飞白自诩流氓已经很多年,庞景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不止一次嫌弃过他的这种性情,谁料两人分开了庞景居然把自己的无赖和不正经学了九成九。
他真的呆不下去了。
丛飞白把几份设计稿都扒拉到怀里,毅然决然顶着张微赧的老脸转身要走。庞景顿时感觉自己玩儿脱了,忙窜出去赶在丛飞白走到门口之前拉住了他。
“小白……”
攥着自己手腕的那双手似是紧张,用力稍稍重了点。
“小白,你好久没跟我说那么多话了。”
庞景的声音有些可怜。
“我很想你。”
丛飞白静了很久。这一天也是他们分开快三个月以来,他头一次对着庞景说了那么多酣畅淋漓的话。这让他想起以前两人为了直的面条好吃还是曲的面条好吃之类的无聊问题可以争论一整天、最后又互道晚安拥抱着睡过去的日子。
“我不想和你争。”丛飞白有些无奈地转身,轻轻挣开了庞景的手,“你读的书比我多,走的路比我多,见识也比我多。我比你长几岁,那又怎么样,我永远说不过你,也永远比不过你。对你来说谁对谁错,这种衡量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庞景见他态度软化,立刻紧抓机会,攀着他手指:“一点不重要。对我来说你最重要,我输了,我全错,你都是对的。”
“……别说这种不经大脑的话。”丛飞白瞪了他一眼。
可就连这种不进大脑的话,他以往也是没听庞景说过的。
而且他知道,虽然这话不经大脑,但庞景向来说话算话,鲜少反悔。
丛飞白看他注视自己的眼神满是紧张和期待,那个被庞景压制过的小流氓又隐隐复活了。
“那这次你觉得我是对的吗?我选的那个……”
“对,那个好看,那个最适合了!”庞景立刻抛掉了自己的立场。
“嗯……”丛飞白笑了起来。那笑容有些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