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承帝盯了她片刻,才哼哼着冷笑了两句:“朕觉得朕这么做很对。”片刻后他又道,“你说得对,是不必在意别人的看法。这么多年了,朕也要为自己痛痛快快地活一回。”
方皇后只是缓缓拍了拍承帝的手背,神色怅然:“是啊,重要的是陛下自己的看法啊。”
承帝看了皇后没过一会儿,便又合上了眼。
殿内安静了一会儿,才有一个沧桑又有些惆怅的声音从金丝缠绕的床帏后传来:“如桢,我活不久了。”
之后却没再传出来什么声音,只有勺落杯盏陶瓷交碰的撞击声轻轻响起。
是啊,这么多年过去,那个人始终都在他的心里。
那是他的心。
那人死了,于他而言,如同剜心。
一个人没了心,自然活不久了。
天牢。
有轻风呼呼吹过沉浸在一片暗色里阴森曲折的走道,只是微微抚过面颊,然而轻微的风声里却呼啸着等待死亡的苍凉绝望。
天牢里一片死寂。
或许最初被关进来的时候还抱有不切实际的期待,又或者内心充满了无法抒发的怨恨,牢里还有人大吼大叫、怨声载道,一走进来到处都能听到悲痛愤恨的呼声。等时日一久,牢里却越来越安静,渐渐没有人再有力气发出声音,每个人都静静蜷缩在角落里等待着自己脖子旁的侧刀落下。
所有人都渐渐开始麻木绝望。
就在这一片死气沉沉的氛围里,忽然有人听到走廊上传来簌簌的脚步声已经环佩相撞的轻微脆响。最初听到的人只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后来那声音越来越近,有更多的人略微动了动脑袋朝那个方向看去。
是谁呢?是谁来看他们?
映入视线的是一个衣料价值不菲、面相年轻俊秀的男人,此时已是春末,他穿着一袭薄蓝色的宽袖衣衫,袖子上有精致的浅银色暗纹,从袖口可以隐隐看见里面的白色里衬。
他就这么微微踱步走进来,不徐不缓地走到关押云城萧氏一支的牢房区域。
等到了地方,为他引路的衙差对他微微点头,轻声道:“探望时间不能太久。”
顾怀裕点头致意,他是借着右相的面子来这里看一个故人,自然不会多生是非。见他应诺,那衙差微微一躬身,便先一步出去了。
那边牢房里的几人本是疑惑地看着这个年轻公子,就见他往这面走了几步,忽然抬手摸到自己的面颊边缘,从脸上撕下一层皮来。
从关进来后始终安安静静一声不吭的连采玉忽然从角落里扑起来,朝着牢门上扑过去,脸上有着惊愕与惊喜交集的复杂神情,那脸上迸发的喜悦看着完全发自内心真心流露:“怀裕,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你没有死吗?这些年你去了哪里?为什么不告诉我?”
而坐在角落另一边灰头土脸的萧烈被他这么一叫,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