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想什么呢?”慕言殊下巴顶着她的头发,轻轻磨蹭。
“我在想,你祖父慕丞相好像很讨厌我,也很讨厌长宁。我……我就要嫁给你了,他难道不反对吗?”
长安想起那日慕子贤的恶语相向,心中难免有些沮丧。她在这世上除长宁外已没有亲人,孤苦无依是什么滋味,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如今大婚在即,她既不愿意慕言殊因自己而与亲人闹得不愉快,又不希望因慕赜的反对,而失去他……
“原来是这样。”慕言殊轻轻地笑,“你是担心没办法嫁给我,所以夜不能寐?小七,我没想到你这么急着把自己嫁出去。”
长安心底本就有这方面的担忧,可她是个女子,如何能将这些迫切心思说出来呢?于是她只轻哼一声,说道:
“我是怕你没经过慎重考虑,轻率的娶了我,将来一旦你后悔了,倒还要反过头来找我的麻烦。”
慕言殊笑得更加朗声:“后悔?小七,从三年前我将你放在心上算起,我便从未想过后悔。这三年间我连你的面都不曾见过一次,若要放弃,早早便放了,何必等到今日?”
他话说得云淡风轻,内容却让长安心动不已。她脸上有些烧起来,尤其是想起几日前在火场中回忆起的一些往昔,一时间更能体会他这话的分量了。
可长安的性子素来别扭,面对着如此热烈的情话,心中一切的情绪,也只能化作一声若有似无的轻哼,算是回应。
慕言殊却从她态度的细微变化中察觉出了什么,问她:
“小七,你是不是,想起来了?”
长安声音更低的嗯了一声。
她这一生统共就经历过两次大火,长平及笄那年她才十二岁,又喝得烂醉,醒来后自然是记忆不清,可若旧事重演,让她将一切都再经历过一次之后,还想不起来,那恐怕就是没有道理的了。
那天在明月楼,云禅等人破门而入的瞬间,她便想起了自己与慕言殊的过往。
曾经,他也曾如在明月楼中那般,于火海之中,将她紧紧地护在怀里。她只记得他们逃不出去,只记得慕言殊与她说了好多的话。再具体的却记不得了,也不记得他们两人是如何获救。
慕言殊受封摄政王而回京时,见长安对自己百般疏远、戒备,本以为她此生都会将那段过往埋藏在记忆深处,没想到慕子贤导演的一场大火,竟将她的记忆带回。
若他们在未来的某一天,向子女讲起两人的过往,也总算能将故事交代个圆满。
“既然你想起来了,”慕言殊话音一顿,“那你可愿意相信,我无论如何,都定不会离弃你?”
他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听来分外低沉,长安本以为自己会有千万种顾忌,却在他说这话的第一时刻,就知道自己是相信他的。
世上再无第二人,能给她这样的安全感。她知道慕言殊对自己是全新托付,因此,她也再不会对他有任何怀疑。
终于,她说:“我信你。”
万籁俱寂,长安仿佛能感受到慕言殊微微上扬的嘴角,而她自己,竟也不明原因的、止不住的笑了起来。
“我的祖父是崇轩帝时的左相慕赜,这你知道吧?”良久,慕言殊问。
长安轻轻应了一声,慕赜大名,她怎会没听过?
“东朝历来是不允许后宫与朝廷有任何牵扯的,可是几十年前,怜妃闹出的那场宫变将我祖父也卷了进来,这其中有许多宫闱秘辛,至今世人皆不得而知,可祖父大概是从那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