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澜清低头看自己的腿,莫儒的手轻柔地揉着,虽然很轻微,但他能有一丝感觉,他惊喜地点点头,既然有感觉,是不是……
“好,那你站起来看看。”莫儒后退一步,若是能往前走,便代表断掉的骨头已经接上,只要后续好好养着,假以时日便能完全康复。
苏澜清抬头看萧君默,掀开身上的被褥,撑着床沿慢慢地站起来,双腿传来细微的疼痛感,被他直接忽略,苏澜清动作极慢,他扶着床柱,撑住身体一点点站起,仅仅是一个站起来的动作,便让他额上渗出了些许的汗水,良久,苏澜清站直身体,稳稳地站在床前,他欣喜地看向萧君默与莫儒,无视腿上的疼痛。
萧君默按捺心底的狂喜,紧攥双拳,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仿佛从喉咙中压抑着而出,他往后退了几步,鼓励地看着苏澜清,张开双臂,柔声说:“来,慢慢走到我面前来。”
苏澜清应声,在萧君默鼓励的眼神中,试着缓缓放开双手。松手之后,身体的重量全数压在双腿上,疼痛的感觉更是明显,苏澜清咬牙忍住,抬起右腿,满怀希望地往前迈了一步。
脚跟落地的那一刹那,轻微的疼痛骤然转为剧痛,尖锐的疼痛如同银针扎入喉咙一般,双腿支撑不住他的重量,猝然一软,苏澜清瞳眸紧缩,不受控制地往前栽倒。
萧君默惊愕失色,冲过去将栽倒的人接住,紧紧地揽着他的腰让他站稳,他撑住苏澜清无力的身体,急声问:“怎么了?”
“不,没事,我再试一次。”苏澜清推开萧君默,让他离自己一步远,双手扶着床柱,心跳快得令他耳边轰鸣作响,甚么也听不清,只盯着面前人的衣角,一点点,一点点地松开手,抬腿迈步。
这一次,脚还未落地,双腿的力气在那一瞬间被全部抽空,苏澜清便不受控制地往前摔去,再次摔进萧君默宽阔的怀中,他眸光闪烁,久久才抬起头来,看了萧君默一眼,面色苍白如纸,苏澜清扯了扯唇角,尴尬地笑了笑,道:“刚才没站稳,再来一次。”说着便要推开萧君默。
“不必试了!快坐下。”这时,站在一旁一直没有出声的莫儒走过来,拉着苏澜清让他坐在床上,蹲下查看他双腿的情况,方才的两次用力,让好不容易有些愈合的腿骨险些再度移位,许久,他收回手,目光沉寂得不可思议,面露遗憾:“放弃罢。”
最后一丝血色从苏澜清的面上褪尽,他双手脱力地垂在身侧,盯着自己的双腿不出声。
萧君默紧闭双眼又睁开,悲戚盘旋在心头,尽管他早已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但真相到来之时,还是觉得难以接受。他在床边坐下,伸手拉着苏澜清,让他靠在自己胸前,轻柔的吻落在他的发顶。
“君默,你先出去。”苏澜清现在急需一个人安静会儿,他坐在床上,四周安静下来,阳光透过窗纸洒在身上,很温暖。
萧君默出了屋子,坐在院中,心情久久无法平静,他令影卫下山买酒,拍开泥封仰头便往嘴里倒,醇香的酒液湿了衣襟,冰冷的液体流入温暖的衣中,他一坛接一坛地喝着,仿佛只要灌醉自己,便不用再面对这残酷的现实。
屋子里,苏澜清睁着双眼,盯着前方出神。是他错了,若他一开始便不要抱那么大的希望,是否现在便不会这般难过?
但这不是正常的么,莫大夫并未说肯定能治好,是他抱的希望太大罢了。苏澜清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腿,比起之前已经有了一丝知觉,但是并不足以支撑他站起来,这代表他往后再也不能够上战场,不能再在马背上驰骋。
脑中霎时出现两个小人,一人叹他再也站不起来,十分可怜,一人却狠狠地骂他。不过是站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