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方道:“你忘了,前两日观世方丈才对灵佛说道过此意,灵佛这才不得已关照了我们若是三王有意便要来告诉他的,再说明日他便要被六世子转去旁的地方关押了,今日不通报,失了机会,若被灵佛知晓了,怕是要怪罪。”
苏息噎了半晌仍是不甘道:“这种恶人,公子才不会救他。”
这时安隐走了过来,听着他们的话他显然比苏息更有佛心:“公子心善,无论是怎般的人,要不要救,也该是公子说了算,既然他要见,我们做下人的,哪能自己做主,只是……看管三王的地界守备森严,六世子一直瞒着公子,我们要去未必那么容易。”
衍方道:“这个我去办,今夜子时一刻,我着人调走天牢附近看顾的狱卒,届时你们便陪着灵佛,不管他去不去,都好有个准备。”
三人说道好了,苏息又骂了一通,很是心不甘情不愿地进去通报了,路过偏厅时还警惕地看了一眼赵溯,赵溯只低头喝茶。
没一会儿便听得门扉声响,顾相檀走了出来。
赵溯原本还有些出神,见得他忙站起了身。
顾相檀也似是心不在焉地,直到赵溯喊了他两声,他才回过头来。
“哦,你怎么来了,可是有事寻我?”顾相檀揉了揉额角,眼下有些泛青。
赵溯紧紧地盯着他,关心道:“少念些经,灵佛也该注意些身子。”
顾相檀淡淡一笑,立时就化去了满面的疲色:“明日便有法会,腊八又在眼前,还有释门寺的修缮,虽不需我亲身前往,但是有些仪轨也不能不顾,忙过这一阵就会好了。”
赵溯听顾相檀说起明日的事,想必真如那天所说,自己的喜酒他没法来喝了,脸上即刻就黑了一层,今日这一趟也算是白跑了。
顾相檀瞥了他一眼:“马上就要成亲了,该是有许多要备置才是,不过再忙也莫要忘了喝药,还有羿峥开得那些外敷的,用了不会留疤。”
顾相檀何时对他说过这样的话,这几句说的几乎让赵溯有些受宠若惊,看着顾相檀的目光如陷于深海的漩涡一般,表面风平浪静,内里波涛汹涌。
然而顾相檀却似乎并未发现,只拨着手里的茶盏,这时外头又有人来请,安隐进来报说是礼部负责腊八水陆法会的主簿,相询灵佛一会儿可否跟着去会场看一看布置,指点些有什么要改的。
顾相檀想了想,摇摇头,视线飘忽:“便说我有些不适,等等还要去方丈那里,晚上……怕是赶不及,明日再说吧。”
安隐一走,顾相檀这才想到一旁的赵溯,头一瞥就见对方目不转睛地望过来,顾相檀微顿,避开赵溯炙热的视线,说道:“赵大人若是无事,那相檀便先怠慢了,我还要去一趟佛堂。”
赵溯每每都憋了一肚子的话想来对顾相檀说,却从来没有一次顺利说道而出的,因着赵溯自己明白,他的这些言语从来就是无法诉诸于口的隐秘,连请求那人前来喝一杯喜酒都显得如此没有身份。
赵溯牙关紧咬,胸中血气翻涌却又硬是被他全数咽了回去,面上只半点不露地谦和笑着,自须弥殿出来后,赵溯敛了眼角眉梢的笑容,眸底升起了无边的煞气。
……
夜半子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