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不算,还吃了第二个第三个,等要拿第四个时,手却被一把按住了。
赵鸢用另一只手轻轻一推,那盘碗便滑到了桌角,被毕符稳稳一接,直接给端下了桌。
“吃多了闹肚子。”赵鸢说。
顾相檀蹙起眉:“我又吃不多!”
赵鸢却是不理他了,只让毕符把桌上不好消化的全给收了,只留了一盘萝卜丝和一些鲜果小食让他打打牙祭。
顾相檀瞧着赵鸢,赵鸢也抬眼瞧他,两人便这般无言对视,最后,竟是顾相檀先一步败下阵来,赵鸢这一招眼力功夫显然练得比他好多了,不动声色就能破皮入骨,像是再被他多看几眼,脑中心里的一切都要被全掏空翻出来,半点藏不得私。
顾相檀垂眼拿起水喝了一口,渐渐平复了些不安分的心跳,再开口语气已是若常:“薛大人那儿,还得多加注意。”薛仪阳之前在朝堂上的直道而行,虽听着大快人心,但在官场中却未必人人想见,说不准就会有心里不甘走投无路的亡命之徒,宁可赔上自己性命也要拉他一起垫背,特别是在赵鸢和神武军离京之后……
赵鸢道:“自是会安排妥当。”
顾相檀又问:“那科举之事,你怎么看?”
大邺每三年一次科举,原本十分规律,但自先帝驾崩之后,宗政帝登基,根基不稳,朝野动荡,边疆危乱,所以科举总是一延再延,前后时间不定,而三年前那次更是曝出通同作弊,买卖官职,篡改会试题卷等诸多恶行,主谋是三王一派,但宗政帝自也逃不掉干系,不过是在暗下博弈中输了对方一头而已,又无本事做个公断,于是索性借口南蛮战事,将科举选拔给停了。
如今复又提起,可见其野心昭昭,只是这科举于宗政帝是一个好机会,于三王同样有可乘之机,正好将自己的人送进朝中,觅得一个重职,然后相互勾结结党营私。
赵鸢道:“进廷会去。”
顾相檀点头:“高公子才高八斗,在京中本就负有盛名,他若参试,金榜题名指日可待。”
赵鸢明白顾相檀问起这个肯定不会是为了只夸奖几句高进廷的,所以也不多言,等他后话。
果然,顾相檀眉眼一动,嘴角又勾起了笑容:“不过……良将用兵,多多益善。”
赵鸢道:“是谁?”又想到顾相檀曾提过的人,“孟粟?”
顾相檀笑着点了点头。
赵鸢不明:“你怎知他有这不世之才?”顾相檀既未看过他的文章,又对他不熟,不过茶楼一面之缘何故对孟粟这样另眼相看?
顾相檀一顿,垂下眼道:“我会看相啊,那孟先生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眉目清正,一看就是做官的命,而且该是个好官。”
赵鸢哪里会被他这样的敷衍之话骗到,但也没有追问,只盯着顾相檀瞧了一会儿,接着道:“可是他已无入仕之心。”
“有或无不过皆凭本心,本心又易随境而改,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赵鸢蹙眉,听得顾相檀后一句意思,他这是要自己亲自去游说孟粟?
“民为邦本,本固邦宁,民不安,国难安。”
顾相檀边说边凭栏而望,赵鸢随着他目光而动,就见眼前不到五六丈的街巷,竟伏卧了三四个叫花子,虽说淹没于茫茫人海不甚起眼,大邺人又信佛,大多愿做这功德,但那些乞丐仍是饿得皮包见骨,有老有小有残有疾。
京城之中尚且如此,更难想边关远境又是何种样貌?这天下太需要可以以民为天的将相良才了。
赵鸢想着顾相檀的话,不禁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