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晏清给出这么一句,就没再理会宋所长,等他停下笔,时间已过去近半个小时,原以为宋所长已经离开,不成想,他转头看向床边,发现宋所长在原位置坐着,手里拿张报纸在那翻看着。
静默须臾,洛晏清将椅子挪了个位置,面向宋所长坐好,问:“您老过来找我,莫不是有什么要紧事?”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
瞪眼洛晏清,宋所长没好气说:“沈筠昨个已再婚。”
闻言,洛晏清拧眉,一脸不解:“为什么你们一个两个要告诉我这件事?她要不要再婚,和我有关系?”
宋所长:“谁还和你说起过?”
“这你别管,我只是不明白你们为何要刻意找我说起这件事。”
洛晏清神色淡漠,语气亦淡漠得很:“我本就与她没有任何关系,因此,有关她的任何事,我都不想听到。”
宋所长:“你这小子!我好心告诉你,不过是想要你知道,有婚约束缚,沈筠应该不会再犯糊涂,对你造成什么困扰,更不会再去找黎宝的麻烦。”
“那是在犯糊涂?”
洛晏清眼神冷漠,他说:“在我看来,是在自取其辱!”
“年轻人啊,一旦被钻进情爱里面,容易糊涂行事,这其实不奇怪,但关键是能走出来,不再只执迷情爱,如此一来,就还是好同志。”
听了宋所长这话,洛晏清皱眉:“你是来做说客的?”
“我有吗?”
宋所长装糊涂。
“你是想要我和那位沈筠同志和解?”洛晏清清隽的眉眼间尽显冷然:“如果是,请恕我说句对不起。”
宋所长:“不是和解,我的意思是,你往后就以对待普通同事的态度与沈筠相处,毕竟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而且没准哪天你们就会在同一个项目组工作。”
洛晏清:“您老操的心可真多,不过,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只要是我主导的项目研究,您口中那位沈同志是不会有机会加入的。”
“话不能说得这么绝对。我看过沈筠的履历……”
没等宋所长说完,就被洛晏清截断:“对不起,您老要是继续提你口中这个人,还请回您自个宿舍洗洗去睡吧!另外,不知您知不知道有句话叫‘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为免我自个被恶心到,即便是在工作中,我也不会与你口中的那个人有任何牵扯。
最后再说一句,我,洛晏清,是您老的干女婿,这一点,还望您莫要忘记,且我不妨直接告诉您,在我心里,现在除过工作外,就只有小黎!”
洛晏清看得透彻
“臭小子!你着重强调最后一句,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觉得我在主动让你给我家黎宝戴绿帽子?”
宋所长深觉冤枉:“我不过是为了工作,明白?我真就只是为了工作,觉得以沈筠所擅长的专业,会……”
洛晏清抬手:“打住!咱所里不缺她这么个人,我的项目组里更不缺类似的人才,就譬如何老师,他虽没出国深造过,但他和你口中的沈同志所擅长的专业一致,我一点都不觉得他比那位沈同志差!”
这是实话,就沈筠的专业能力,洛晏清确实看不上眼,甚至觉得沈筠的能力不如何伟。
毕竟何伟跟着他工作已近四年,能力没得说,他用起来既省心又不耽误事儿。
“……好吧!有关沈筠的事我不再和你说便是了,”宋所长终长叹口气,他说:“从今往后,你原先怎样照旧怎样,我保证不再用我以为的好心要求你什么。”
洛晏清语气淡漠:“您不必向我做任何保证,我在所里工作,是回报国家多年来对我的培养,是为国家发展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是一心为公,不掺杂一丝半点个人情绪在里面。”
不过是有点才华,但若想凭她那点才华就想左右他什么,绝无可能!
这一刻,对于沈筠,洛晏清是真得心生厌恶。
再婚便再婚,有必要专门和他说一声?
呵!他对感情虽不敏感,却也没迟钝到看不透一个人的心思。换句话说,在洛晏清看来,沈筠即便已再婚,却并未完全放下对他那点卑劣心思!
这样的女人,不仅令他深感厌恶,且鄙夷、不屑!
“你……”
宋所长无话可说了,他再次叹口气,起身道别:“好了,你早点休息吧,我就不在这讨嫌了!”
送宋所长到宿舍门外,望着这位老人走远,洛晏清方收回视线。
门被随手关上,坐回椅子上,洛晏清嘴角紧抿,目光落向敞开的书页,注意力却半晌没归拢,直至他拿起笔,在一张空白纸上勾勒出一女子素描画像,情绪才好转过来。
他在画像边上写下“姜小黎”三个字,继而弯起唇角,将这张画像折叠好,夹在手边的书页里面,然后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这本书上。
另一边,大院。
姜黎自知道消谨和沈筠是再婚关系,便没再去关注消谨这个人。
当然,偶尔在大院遇到,亦或是去电视台录节目遇到,礼貌打声招呼是一定的,不然,即便他人不说什么,姜黎自个都会觉得没教养。
毕竟消谨和她没有任何仇怨,她总不能因为沈筠之前的言行,就对其爱人消谨同志心生成见,从而在碰到的时候,不予搭理对方。
真要这么做了,姜黎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自己——小肚鸡肠!
但她是小肚鸡肠的人吗?
当然不是!
缘由?
姜黎向来秉持“就事论事”,不搞什么迁怒。
这日早饭过后,姜大队长说:“我打算带你娘去看看你小哥,你就不用陪着了,地方我知道,一会我直接带着你娘坐公交车过去。”
鸣不平
姜黎摇头:“不行,我必须得陪着你们,不然我不放心。”
“有啥不放心的?!坐几路公交车我都记着呢,中途只倒乘一次,而且是在你小哥单位门口下车,我和你娘丢不了。”
姜大队长态度坚决:“而且你中午不得给睿睿做饭,这要是陪着我和你娘去看你小哥,睿睿岂不是要饿肚子?对了,阳阳也不用跟着,他得接睿睿放学,下午还要送睿睿……”
没等姜大队长把话说完,姜一阳就开口:“我没意见。”
姜黎:“不要我陪你们去,可以,但阳阳必须得陪着你们。至于接送睿睿,有我呢。”如是说着,姜黎叮嘱姜一阳:“在路上照顾好你爷奶,我这就把具体坐哪路公交,又需倒乘哪路公交,以及在哪一站下车,都给你在纸上写清楚。”
闻言,姜一阳看眼爷奶,又看向小姑,终点点头:“好。”
姜黎从茶几抽屉里取出纸笔,“刷刷”两下,就把公交线路和要在哪站倒乘、再在哪站下车写得一目了然,并将姜国安办公室的座机号码写在上面,说:“把这张纸收好,小姑家的电话你记着吧?”
“记着呢。”
接过姜黎递到面前的那张纸,姜一阳仔细看了眼,说:“我会照顾好爷奶,等见了小叔,我带爷奶原路返回。”
“如果,我是说如果,一旦在途中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事,记得就近去向警察同志求助,也别忘了设法给家里打电话。”
从衣兜里掏出二十块钱递到姜一阳手上:“这钱拿着,路上你负责买车票。对了,小姑再给你取点饭票,万一你们在饭点赶不回来,你就带你爷奶去附近的国营饭店吃一顿。”说到这,姜黎把目光挪向亲爹亲娘:“我收拾了点东西,一并给小哥带过去吧!”
蔡秀芬:“你小哥在单位吃住,他肯定啥都不缺,你可别乱花钱给你小哥买这买那。”
姜黎笑笑:“我没乱花钱,我就是让你和我爹给我小哥捎点零嘴儿。”
姜大队长:“你小哥又不是三岁小娃娃,给他捎啥零嘴儿,惯得毛病!”
姜一阳低笑。
姜黎为小哥姜国安鸣不平:“爹,我小哥和我同岁,我在你和我娘眼里还是个孩子,难道我小哥就不是?而且我不觉得你和我娘有惯过我小哥!”
“我是说你惯着你小哥,别说你没有,你小哥之前每次往家里去电话,都说你给他都买了啥吃的啥穿的,反正就是回回你小哥到你这来,你都不会让你小哥空着手离开。”
姜大队长心疼宝贝闺女,觉得小儿子不懂事,不知道给妹妹买东西,反倒要妹妹方方面面照顾,回头见到臭小子,他一定得好好说叨几句。
“爹,我是心疼我小哥,你是不知道,我小哥周末只要有空,都会买不少东西给我拎过来,并且帮我把家里的重活累活一股脑干完,不让遭一点罪。
那我是小哥的妹妹,自然也得对我小哥好点不是吗?所以,我就偶尔给小哥买件衣服、再准备点零嘴儿给小哥带上,这真花不了几个钱。”
整幺蛾子
蔡秀芬:“好了好了,黎宝都这样说了,你就别再叨叨个没完。况且黎宝是心疼她小哥,咱离得远,照顾不到他们兄妹俩,就索性别掺和到他们的事里面。”
一听老妻这话,姜大队长瞪眼:“你就全都惯着吧!”
蔡秀芬给其一个白眼儿:“说得好像你没惯着黎宝和国安那小子似的。”
“爹,就我记事以来,你和娘不仅惯着哥哥们和我,还惯着阳阳他们这些小辈呢,而且在我看来,你平日里虽看着严肃,其实比我娘都要惯着我们这些大大小小的崽子呢!”
姜黎笑说。
姜一阳乐呵呵附和:“我小姑说得没错!”
“要给我小哥打个电话说一声吗?”
姜黎忽然想到自打爹娘来到北城,他们谁都没想着给小哥去个电话说这件事,不由有点心虚地看向老爹老娘。
姜大队长摆手:“不用。你小哥这会怕是已经上班,我和你娘还有阳阳就赶在他下班那会到就行。”
“从这边到我小哥单位,路上需要差不多一个来小时,那你们就在十点半左右出发,怎么样?”
粗粗估算了下时间,姜黎看向爹娘。
“就按你说的时间来。”
姜大队长点头。
北城石化。
近多半年来,杨紫娟虽没像以前那般缠着姜国安,但却还是会每隔半个月或是一个月,设法出现在姜国安面前,她什么也不说,就是给姜国安送东西。
当然,姜国安一次都没有接受过。
可饶是如此,杨紫娟依旧没有放弃,不过,她没有在姜国安面前闹腾,亦没在公众场合闹腾。
熟料,今日,就在今日,就在中午临下班前,杨家发生了一件事,即杨紫娟在家服下攒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安眠片,被家人刚刚发现情况不对,撞开门,紧急送往医院进行抢救。
起因则是,三天前下午下班,杨紫娟将姜国安堵在回宿舍的路上,最后一次向姜国安表白,希望姜国安能接受她的感情。
结果是毫无意外,姜国安直接拒绝。
毕竟不喜欢一个人是无法勉强的,所以,姜国安完全没给杨紫娟留面子,说他这辈子即便不娶,都不会和杨紫娟在一起。
面对姜国安斩钉截铁,甚至透着明显厌恶的回答,杨紫娟倒是没流露出特别的异样情绪,只说她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