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珞把贺川那几本尚未记录完的册子塞到他手中,道:“堂弟,你身边没人护着,就不必过去了,等城门打开,你再随粮草军一起进城。”
贺川心知他急着走,也就没有多做停留,点点头应了声“好”就转身急匆匆离开,结果走得太急在门口与罗擒撞了一下,也没在意,听着外面的呼号声精神振奋地跑开。
罗擒一低头才发现,地上竟然有一本薄薄的册子,愣了一下连忙俯身捡起来,等他走到外面时已经找不到贺川的身影了,因为要护着萧珞的周全不可擅自离开,只好转头递给萧珞:“殿下,这是贺主簿方才掉落下来的。”
萧珞随意看了一眼,见这册子薄得很,也就懒得再走回去放好,点点头接过来就卷成一卷塞入自己的袖中:“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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邙城易守难攻,这一趟攻城耗费了贺家军极大的心血,士兵伤亡数目比以往任何一场战役都要多,粮草也是损耗极大,好在赵暮云那边撑了太长时间,早已弹尽粮绝,再加上守城的士兵饿得头晕眼花、士气低迷,最后终于让贺家的攻城车撞破城门,冲了进去。
邙城守不住,魏庆不得已之下只好率领残部由东门撤出,极其狼狈地往京城方向败逃。
穷寇莫追,贺翎自然知晓这个道理,而且自己这一方如今也是强弩之末,再追过去的话,让京城中迎出来的赵家兵一埋伏,必定得不偿失,最后只好下令在邙城整顿一番,以期来日再战。
邙城靠近京城,城内酒肆茶楼林立、高门住户鳞次栉比,可以想见当日的纸醉金迷,可惜如今人烟萧索,只剩下街口一排排迎风而动的幡子、角落处惨不忍睹的饿殍、墙根下战战兢兢的饥民与小声哭泣的孩童。
如今的邙城,早已不复当日繁华,俨然成了一座空城。
萧珞看着这番凄惨景象,只觉得胸中凝滞堵塞,呼吸艰难,可他心里明白,即便没有战乱,这里的繁华也不过是虚有其表,如同一具腐朽的躯壳裹上鲜亮的外衣,徒增讥讽。
贺翎拉着他的手,将他揽在怀中紧紧抱着,低声道:“很快就到京城了。”
萧珞轻轻叹息一声,苦笑道:“离京城越近,心里就越不好受,不过只有攻占京城,把赵暮云杀了,才能将这一切了结。”
贺翎明白他的心思,捧着他的脸定定地看着他,露出一个意气风发的笑容:“再过两年,一切都会恢复的。”
萧珞跟着笑起来,不由将那些乱七八糟的心绪放开,可随即又想到另一件事,皱眉道:“今日四弟说要留守邙城?”
以往每攻占一座城池,都会安排人留下来整顿一番,待把后续事务处理妥当再动身与大军汇合,邙城算是军事重地,的确需要挑一个得力的人在此坐镇,但是他们没想到四弟会自己主动提出来,出乎意料之外。
而且一旦京城攻下来,他们就要举家迁徙,围攻京城最多只要需四路大军,除了常有为从东门堵截,他们这里只需要再出三路人马即可,那镇守邙城的就不必再过去汇合了,而是可以直接留下来接应父母等家人。
贺翎想到这件事,也是颇为费解,沉吟道:“眼下缺粮少米,这邙城再整顿也是个吃力不讨好的活儿,而攻占京城却可以给自己添上一笔巨大的功劳,换成我,也免不了俗地想要建功立业,四弟却忽然舍本逐末……”
“你上回可是与他们说了些什么?”
“没说太多,不过是希望以后兄弟和睦。”贺翎顿了顿,忽然挑眉,“难道四弟已经知道我在怀疑他,这是故意向我们表明他的立场?”
萧珞诧异:“你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