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从如山的奏折中抬起了头,说道:“薛夫人平身。”
林婉棠依旧跪着,叩首说:“皇上,父亲并不熟悉程玉川,程玉川十有八九是喝醉以后吹牛,让有心人听了去。父亲的人品,皇上是知道的,父亲绝对不会做出泄露考题的事情。”
皇上起身,道:“朕也觉得林大人做不出这样的事情,然而,事关科举,又群情激奋,朕不能不查。”
林婉棠垂首:“臣妇明白。”
皇上又说:“朕已经亲自见过程玉川,考校了他的学问,他确实没什么真才实学。文笔策论都与他会试时卷子上的水平相差甚多。”
林婉棠一怔:“皇上的意思是说……”
皇上踱步,道:“这个程玉川应该作弊了。你应该也知道,按照大梁旧例,只要会试高中,殿试的时候便不会被刷掉,就只是排名变化的问题了。若不是程玉川酒后失言,他板上钉钉是进士了。”
前朝殿试时曾经刷掉过一个人,那人含恨在心,居然与反贼勾结在一起,后来自己成了贼首,攻城略地,很是令前朝头疼。
后来,殿试便都不再刷人了。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皇上认定程玉川作弊,那林宏盛就更难洗清嫌疑了。
皇上走下璧阶,虚扶了林婉棠一把:“薛夫人先起来吧。朕已经问过你父亲了,他保证题没有从他这里漏出去。朕需要时间来查清楚真相,在这之前,你父亲暂时得留在大理寺。”
林婉棠再叩首:“臣妇明白,臣妇相信父亲,也相信皇上绝对不会让父亲蒙冤。”
皇上说:“那是自然,你的父亲也是朕的恩师。”
林婉棠谢过皇上之后,起身告退。
林婉棠走出大殿,看到淑太贵妃正站在远处。
林婉棠急忙快步走了过去。
淑太贵妃拉着林婉棠的手,小声说:“棠儿,哀家托人照顾你父亲,你父亲在大理寺没有受刑。”
林婉棠感激地说:“多谢太贵妃。”
淑太贵妃叹息道:“可惜景睿不在,不能为他岳父奔走。”
林婉棠低头说:“他自己平平安安便够了。”
淑太贵妃温声道:“皇上心性温和宽厚,你不必太过担心,好自保重你的身子。”
林婉棠忍不住压低声音,含羞说:“太贵妃,今日大夫诊脉,说臣妇怀了身孕。”
淑太贵妃惊喜地睁大了眼睛:“真的吗?真有身孕了?”
林婉棠点头:“月信已经推迟了半个月。大夫说了以后,臣妇给自己把了脉,发觉的确是喜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