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陈设老旧,柜子上面满是岁月的痕迹,床是木板随意搭建的,上面的被褥也是薄得不能再薄的凉被,房门的缝隙大得足有半个拳头了,关上和不关御寒能力也无甚差别。房梁上几只老鼠逃窜着吱吱叫唤。
这风雨飘摇中的小破房可能随时都会倒掉,可就是这样一个连老鼠都要饿肚子的房间里,放了好些个在穷人家看来是奢侈品的书册。
这是一个倒了大霉的穷酸书生的家。
房间中央顶着房梁的一根木质柱子前被绑了一个人,她面容白皙,嘴被破布堵住,却直挺挺的抬着头,而一瞬间闭着的眼睛猛然睁开。
余夏的眼里没有慌乱,她急切的看向屋外待确定天已大亮,眉头舒缓一些,她知道这个时间,王晋和应该看到了她昨夜故意留下的玉佩。
昨夜里,在被押着走的路上,那些家伙拗不过她吵闹要去拉屎,让她就地解决。这样才松开她绑着的手,也是在这时她有了机会做了两件事,其中一件便留下了玉佩的线索。
她早有盘算,即使玉佩最后没有被追过来的萧山捡到,大概率也会被其他的什么人捡到,而无论是谁,第二天一早也一定会去当铺把玉佩换成银子。她既希望自己好运,能活到第二天,又希望第二天王晋和的眼线靠点谱能发现她留下来的线索。
确实她足够好运,而这份好运的源头在于她当机立断的决定。她当然知道萧山是有本事的,尽管那些人数多,又个个心狠手辣,但她也是知道那些人抓不住萧山,而王二娘就更别说了,除非动点脑子,要不然那伙人也是抓不住她的。
可唯有自己,不会武功,又没有那股子蛮力,若是硬碰硬,她就是她们中的拖油瓶。一旦她被抓住,王二娘是绝对不肯走的,而萧山也会留下来救她们,到最后三个人都陷入泥潭,而等到其他人知道她们不见了,怕是他们三人早已结伴入了黄泉。
所以当时,她的决定是最好的一个选择。雇主的目标是她和王二娘,若是两个人被同时抓到,可能当场杀掉。而若是只抓住一个,反倒有一线生机,只要得以喘息,办法总会有的。
果然,这一局她赢了。
“二哥,这小白脸之前说得没有错,她的妻子就是京城首富的千金,那可是最有钱的人,而这小子也是个有钱的主,杀了这般的两个人,雇主才给我们五百两,怎么算都是我们亏!”彪悍的老三憋屈的说道。
“老三闭嘴,我们江湖有江湖的道义,汉子说话要一口吐沫一个钉,既然事先说好了是五百两,就是五百两!”老大吼完老三,又开始皱眉絮叨这世道不好,喋喋不休的讲述当年在燕落山如何如何。只是其他人并没有把他那句道义听进耳朵里。
余夏在心里嘀咕都当草寇了还讲什么道义,简直是脱裤子放屁。不过他们之间起争端,她倒是挺开心的。
“要不,咱们把这小白脸交给王家,要他们起价一千两?”年龄最小的老六提议,但是随即被竹竿身材的老二打断,他指出若王家真的有这般的能耐,这般的钱财,一千两银子还没在他们手中捂热乎,王家就会替余夏报仇。说完还冲着捆着的余夏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