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2 / 2)

只是忽然间,感觉手心蓦然滚烫。他缓缓抬起茫然的脸庞,将手掌摊开至自己眼前。

这是……水滴?

这儿既是不毛之地,也没有日月风雨,根本不可能会出现水滴……是以,这是姜溯的,眼泪?

姜泽豁然起身。他感觉到自己心头猛烈颤动着,便朝着一个方向疯狂跑了起来。但无论他如何奔跑,视野尽头也唯有一片黑暗,广袤无垠的黑暗!

姜泽停了下来,大口喘息。

他终于有了一点恐惧:难道他要被关在这里,再也出不去了?

但便在此时,姜泽面前忽然出现了一名小孩。姜泽尚在奇怪这种地方怎会有一个小孩,便被拉住了右手,被领着朝前方走去。

姜泽看不清这个小孩长什么模样,只能感觉到手心温暖而柔软的触感。他被领着走了片刻,很快便到了一个充满了光芒的出口。

姜泽瞧了出口一眼,然后低头去看孩子。但出乎他意料的是,身旁的小孩已不见踪影,仿佛从未出现。

这真是个奇怪的小孩,姜泽想,而后他一脚迈到光明之中。

姜泽缓缓睁开眼。

许是失血过多,他的眼前仿佛蒙着一层苍白,完全看不真切;双耳也只能模糊听得有人似乎在耳畔说着什么,也完全听不真切……唯一可以清晰感觉出来的,是手心不曾离开的足以温暖他浑身的炙热温度。

他轻轻扯了唇角,想要告诉姜溯他无事,不要担心。但哪怕他竭尽全力,都根本无法发出任何声音。他试着辨别身旁之人说了什么,但到底支撑不住,又一次昏睡了过去。

这一次,他的睡梦里不再是满眼黑暗,而尽是温柔的姜溯。

还有那个奇怪的孩子。

李御医所说第三日前,姜泽醒了过来。

虽然很快又因乏力睡了过去,但总归叫众人瞧见了希望。姜溯闻之,自然更是不管不顾地要亲自照料姜泽。

但再这样下去,他的身体也许也要倒了。张遗便干脆以下犯上,一掌将姜溯劈晕过去,将他扶到房中另一张榻上。李御医也替他施了几针,保证他睡得更熟一些。

等姜溯醒来,已是四个时辰之后了。

此时姜泽虽然依旧不醒,但李御医已敢断言只要后续治疗不出差错,翌日姜泽便可转醒,不出十日姜泽腹部伤口便能拆掉缝合的桑白皮线了!

这真是一个天大好消息!向来沉稳的姜溯克制不住心中喜悦,重重拍着李御医的肩膀以示嘉奖——虽然他将李御医的肩膀拍脱了臼。

也便在这个时候,有人来报,闻人琰似乎不大好了。

先前闻人琰害的姜泽摔倒在地以至陷入危机,甚至意图将姜泽怀孕一事抖露出来,被姜溯一掌拍晕过去,醒来也只得了张遗一碗药。但事实上他的五脏六腑俱有所损伤,命不久矣。

姜溯得知这一消息,也不命御医前去,而是打算亲自送他最后一程。

等瞧见已是苟延残喘的闻人琰。姜溯问出了第一个问题:“阿泽的生身父亲,如今在哪?”

“死了,我早将那个畜生杀了!”闻人琰艰难抬首,喘着粗气一字字冷笑,“想不到我以为一切已经天衣无缝,却漏掉了姜丰的儿子,与他一样不同凡响!”

这意有所指的一句话,却是在说二十余年前姜丰为了帝位迎娶他的妹妹闻人琬,尊其为皇后并将发妻子扶为如夫人;而今日姜溯也是手段超绝,不但让那个孽种怀了他的孩子,更如同天子一般把持朝政!

果真是父子,就连这种厚颜无耻,也是如出一辙!

闻人琰狠狠瞪着姜溯,吃吃大笑:“怎样,那个怪物是不是很好玩?明明是男人,却像个女人一样能生孩子?哈哈哈!是不是比那明知要和别的男人成婚,依旧怀了那怪物之子的娘,更放荡无耻?”

姜溯面色渐冷。他大步走近闻人琰,忽然掐住了他的颈子,一把将他提了起来,狠狠将他掼到了墙上。

他的武功或许不及姜泽,但想将闻人琰这种不过学了点功夫皮毛的文士摁死,只是轻而易举。

闻人琰死死瞪着姜溯,下身疯狂扭动踢打姜溯,双手更是狠狠抓紧姜溯的右手意图将颈上桎梏扯开。但直抓的姜溯右手鲜血淋漓,他手上力气却是越来越紧。

直至闻人琰浑身止不住的战栗,双眼无意识翻白,姜溯方才松开右手,看他跌落在地上嘶声裂肺地咳嗽。

“伪造我不是父皇亲子,将阿泽推到皇位上,你的目的只是希望阿泽恢复闻人一族荣光,尊你为右相?”

闻人琰趴在地上,一手抚着灼烧般疼痛的颈子,胸腔剧烈起伏,没有说话。

但姜溯也并不在意他是否回答。

最初他不明了姜泽究竟作何想,是以未曾轻举妄动。后来知晓姜泽心意,但随着时间逝去,他心中愤怒已渐渐被抚平而去,再忆及当年闻人悯用心良苦,便忍下杀心将闻人琰囚禁起来。

毕竟二十多年前的往事,更是子虚乌有之事,闻人琰又有什么充分的证据来证明他不是姜丰之子呢?

想来无非是一些伪造了的书信,无非是一些他母亲的贴身之物,无非是一些被买通之人似是而非的证词……所有一切明明都经不起推敲,却因为姜丰已病入膏肓,连忠奸都分辨不清,反而变成了绝对真相。

不管闻人琰用了怎样的阴谋诡计,不愿相信如夫人清白的,到底是姜丰。

——哪怕天下都怀疑他的母亲,但那个人,本不应怀疑的。

只是这一念之仁,终究酿成今日大祸。

姜溯看着闻人琰,眼中是一览无余的悔恨与惧怕。

“闻人老先生当年自觉愧疚,于是在父皇动手之时不愿反抗,你却依旧执迷不悟,这是在以生命偿还对所有人的亏欠么?”

昔年他堪堪懂事之际,他的母亲曾告诉他,先皇后本是世间少有的奇女子,若他生为男子,也许会是第二个闻人悯,是以他一度非常好奇。只是不知为何先皇后从来深居简出,比他的母亲更为冷淡低调,若非姜泽时常胡作非为,恐怕宫中早已将这个女人遗忘了去。

姜溯曾经很不明白。

现在想来,也许在出嫁前先皇后便已有相许一生之人。极可能是因为闻人悯知晓那人血脉之独特,忧心后代畸形是以拒绝二者结合,匆匆将她嫁入宫中。后来闻人琰杀了那人,抹去那人痕迹,而先皇后则生下其子,缓缓逝去。

但其实无论是闻人悯也好,闻人琬也罢,也许都是在日复一日悔恨当年所有错事。

姜溯感念他们的情义,在选择放弃造反时,他已打算将一切都掩盖下去,只要姜泽能当一个合格的皇帝。却未曾料及,哪怕他将闻人琰囚禁起来了,最终还是被姜泽找了出来。

是以应当怎么说呢?

夸奖他家小孩的聪明厉害,还是说,这便是所谓天命?阿泽早不知晚不知,偏偏是在分娩之前知晓,使得原本已有把握之事,又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姜溯闭眼。

他已经从一些零散线索与闻人琰表现里推测出了所有一切,也不想再仁慈了。

他睁开眼,看到闻人琰满面青筋突起,眸色狰狞,他听到这个人歇斯底里的,极为嘶哑刺耳的怒吼:“放屁!要不是他迂腐,你早就死了!姜溯!你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去死——你和姜泽那个怪物去死!”

“我要昭告天下,让天下都知道你们这对——”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

姜溯握拳,一拳击碎他的心脏:“我的阿泽是天下最完美的人,不是怪物,你才是。”

——如此为了权势不忠不义,不诚不孝,丧心病狂之人,才是天底下最可怕的怪物。

第43章姜溯的两个小孩。

姜泽在两日之后正式醒来。

许是怕他睡得不好,整个房间被布置得一片昏暗,唯有屏风之后隐约透着亮光——看光亮判断大约白日里,也不知道他睡了多久。

姜泽下意识便要挣扎起身,但尚未痊愈身体根本不受控制,姜泽只能静静躺在床上,微微蹙眉。

等片刻之后,所有感觉渐渐回到身体之中。无论浑身乏力,抑或腹部莫名的钝痛,甚至手中暖意……姜泽眼睫轻颤,略略侧首去看握着他右手之人。

那人此时并没有任何动作,正轻轻靠在榻边沉睡。姿势缘故他看不清这人面容,只见一个长发略略凌乱的后脑勺。

姜泽静静凝视半晌。

他使者伸手抚摸这人。但左手方才横过身子,他便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触及这人。于是他便试图翻一个身,接着便痛得两眼发白,下意识倒抽了一口冷气。

原以为熟睡着的姜溯豁然抬起身子,转头来看榻上之人。

待瞧见这人苍白的脸庞,以及缓缓扬起的笑容,姜溯终于意识到:他的小孩醒过来了!

于是等到一阵兵荒马乱、李御医确诊无碍之后,姜溯便挥退面带喜色的众人。遵照李御医医嘱,与姜泽说一会话,再看着这人好好歇息。

姜溯哄着他喝下一碗补药,见他的脸色似乎好看了些许,便抚着这人瘦小得仅需他一手便可盖住的脸庞,忽然俯下身去用额头抵着姜泽的,轻喃:“……阿泽,我好害怕。”

姜泽眼睫颤了颤。

他深深凝视姜溯,见这人满面皆是说不出的恐惧的后怕,轻轻敛眸,“……对不起……”

姜溯用一指抵着他的唇瓣:“……只以后都不许这般吓我。”

姜泽贴着她的额头,闭了闭眼,轻轻应了一声。

许是一直在昏睡之故,他其实不大记得这些日子发生什么事了。只记得那日他偷偷去见了闻人琰,想要弄清楚究竟是谁的血脉使得他怀上了孩子。

而后……

而后他便得知,自己根本不是姜丰之子。

姜泽想到此处,眼眸紧缩了缩。

虽不可置信,但在那一瞬间所有回忆涌上心头,瞬息之后一切疑问引刃而解。

因为他不是姜丰之子!

是以从小无论母亲也好,他自己也罢,从不期待来自姜丰的父爱。是以闻人悯不争权夺势,是以姜溯试图谋反,并且在放弃之后囚禁了闻人琰。

彼时他几乎意识到了这一切,浑身只觉陷入那年深水一般的冰冷。而闻人琰也便在那时,趁他分神狠狠冲过来将他撞倒在地,逃出冷宫。

……将他撞倒在地?!

巨大恐慌卷席全身,姜泽只觉自己喉咙被人狠狠掐住,甚至连呼吸都很是艰难。他紧紧抓着姜溯的手,艰难道:“……我的,孩子呢?”

“别担心,小圆无碍,”姜溯瞧着他这副模样,疼惜地亲了亲他发红的眼睛,温柔揉着他的长发。那样漆黑如夜的长发,却在这几日里迅速干枯发黄,“只是怕扰了阿泽歇息,将他抱到隔壁去了。”

姜泽呆了呆。

他将目光放到了姜溯脸上,却有些涣散:“……小……圆?”

“是,原只是小小的一团,如今方出生五日,倒成了一个小胖子。”说起小孩,姜溯脸上泛着愈发柔软的微芒,“我取的小名小圆,若阿泽不喜欢,我们换一个。”

他说着,见阿泽满面呆滞也不知听进去了多少,便命张遗去将小婴孩抱了过来。

方出生的孩童皆是嗜睡,一天大约有十个时辰是在睡梦之中渡过,此时也并不例外。比起出生第一日,他的皮肤瞧着似乎黄了一些,哪怕李御医与乳母皆言此乃正常现象,姜溯到底也有些在意。

这是他的孩子。本以为这一辈子都不会出现,却因上苍宽待与姜泽的坚持,诞生在这一世上的孩子!

姜溯怎能不担忧,怎能不在意?

但现在最重要的是姜泽,姜溯便将之交由张遗照顾。每日只在他吃饱喝足,确认不会吵闹的情况下,抱过来瞧瞧昏迷之中的姜泽。

他是多么想把姜泽唤醒,好好瞧瞧他们的孩子!

张遗很快将婴孩抱了过来,小心放在姜泽榻上。

虽然第一眼瞧着除了眉眼像姜泽,其余皆像他,但瞧得久了却觉得轮廓其实也与姜泽非常相似。尤其是此时并排而置,一大一小,叫姜溯心中异常满足。

他小心替姜泽侧了身,叫这人躺得轻松一些,又能将小婴孩瞧得清楚一点。见姜泽一瞬不瞬地凝视一旁婴孩,眼中充满了渴望然而又不敢伸手去碰之模样,便握着姜泽柔软无力的手指,轻轻以指腹抚着婴孩的额头,眉毛,眼睑……

姜溯看着姜泽因指尖触感之柔软而露出些许惊叹的表情,忍不住亲了亲姜泽的眼帘,“眼睛像极了阿泽,好美。”

“性子很活泼,也像阿泽。”

“睡着时总是乱动,也像阿泽。”

“……”

“阿泽小时候定也是这样的罢,”姜溯深深凝视着姜泽,唇边笑意温柔缱绻,“真可惜我那时年幼,毫无记忆。”

姜泽指尖轻轻贴着婴孩柔软温暖的小脸,静静听姜溯说着,一言不发。

事实上此时此刻,他整个人都是呆滞的。

虽然怀孕整整九月,也至少有五个月感觉到腹中他的存在,但姜泽确实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能瞧见此般场景。

这是他的孩子。

……他和姜溯的孩子!

意识到这点时,姜泽心中忽然有无限情绪挣脱桎梏汹涌卷席而过,以至于他在下一瞬猛地像被烫到般,收回了指尖。

姜溯怔了怔。

紧接着,他视线之中却出现一颗晶莹剔透的水珠,迅速顺着姜泽苍白的脸颊滑落在软被之上,氤氲出一团深色。

姜溯慌忙抬手拭去姜泽眼角变得泪痕,却不知是否是这一动作弄疼他了,以至于姜泽发出了轻微的抽泣声来。而后他的声音越来越大,甚至将睡梦之中的小圆也吵醒过来,发出不满的嘹亮的哭声。

于是耳畔充满了这一大一小的嚎啕大哭声,叫姜溯也是难以自制地愣了愣。

等回过神来,这两位极为相似的小孩已哭得如痴如醉相呼应和,姜溯慌忙命张遗抱走小圆,并命他去唤李御医,而后吻去他面上酸涩的泪水,心疼地轻轻抚摸姜泽近乎瘦骨嶙峋的脊背:“好好地阿泽怎么哭了?”

印象之中,这十多年姜泽似乎只哭过唯一一次。便是先皇后去世之时,小孩在他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于是当时年少的他决定将小孩纳入自己尚未丰满的羽翼之下。

直至今日。

姜泽紧紧扒着姜溯的肩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我要把,把,把皇位,还给哥哥!”

姜溯将他搂在怀里,一手贴在他服部包扎着纱布的伤口上方,眼中深深忧虑:“为何呢?”李御医说过这伤口尚未长好,不可随意乱动。现下姜泽哭得甚至浑身都在抽搐,也不知是否会将伤口崩裂。

“因为我,我是假的……哥哥,才是真,真的……你别,别,不要我……”

“怎会不要你呢?”姜溯深深吸气,贴着他的伤口,愈发担忧,“阿泽怎得突然这般胆小了呢?”

语罢,许是忆及自己最初谋反时心中愤愤不平之心,却已如隔世灰飞烟灭,“还给我之后呢?如你所言立你为后?抑或与我地位相换,我为天子你为姜王?”

“说服朝臣,给天下一个交代,受封仪式……”姜溯说一句便亲他一口,“阿泽不累么?”

姜泽专心致志窝在他怀里哭,闻之便哽咽着答了句:“可以,皇后啊……”

事实上就连他自己也不知为何要哭。只是在知道真相之后,忆及前尘往事,无论是姜溯最初的误会也好,疏远也好,决意谋反也好……一切都成理所应当。而他明明最应查明此事,解开姜溯的心结,将夺走了的全部还给他,却因疏忽漏掉所有,使得前世姜溯走向深渊。

甚至在发现姜溯谋反之后,不听任何人辩解,只恨着他生前欺骗做出所有不当之事。

……他非但自私残暴,更蠢的可怕!也根本没有脸在这一世,诱使姜溯亲口对他说出谋反之事。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也是这般可恨。

姜溯:“……”这小孩还真敢闹。

没有经历前一世,姜溯无法明了姜泽此时悲伤之源。但倘若今日站在此地的是前世的姜溯,其实也早已放下心中执念,原谅姜泽。

他只能叹息:“我怎么就养了两个小孩呢?”

姜泽扒着他的肩膀,哭着嚷道:“哥哥,哥哥根本不……不懂!”

姜溯:“……”

他将小孩从怀里挖了出来,捏着他的下颚,与他如泉涌般的眼眸对视:“我确实不懂,阿泽。”

“也许你觉得我受委屈了。但将这些委屈加诸于我身之人并非是你,一个是闻人琰,我已亲手杀了他;另一人是父皇,虽说子不言父之过,但导致如今情形之人确实是他。”

“而阿泽,做为此事之中另一被无辜卷入之人,你给我的,已远超你应当给与的一切。”

“是以。”

“与其对往事耿耿于怀,不若握紧我的手,与我一同前行。”

第44章朕与姜王之子,是为太子。

姜泽怔怔凝视姜溯,睫毛上还挂着晶莹泪珠,忽然打了一个好大哭嗝。

于是姜溯再也绷不住面上凝重,心疼地将这个像来不省心的小孩揉进怀里,轻叹。

“别再想谁当天子,谁做姜王——不许胡闹,嗯?”

他顿了顿,面上露出些许疲倦之色:“我有些累了……一会等李御医给阿泽看过,便让我抱着睡一会,好不好?”

他怀里,姜泽浑身因先前哭地太过悲伤而微微抽搐着,闻言只扒紧他的肩膀,小鸡啄米般点头:“好……我不,不吵哥哥。”

姜溯亲了亲他的额头,又亲了亲他依旧湿润的眼睫。

这个时候,李御医终于是来了。

等诊断完毕,他便沉着声音宣布了“好不容易开始愈合的伤口因陛下这一时情不自禁又裂开来了也不知何时能长好”这一恼人状况,而后再也难以抑制胸中怒气,毫不留情地将姜泽和姜溯都喷了一顿!

说实话,做为大夫最讨厌的便是不听医嘱的患者。以前姜泽夸大治疗或者拖延治疗,他都因姜泽地位以及伤病不重而忍了。但此时此刻姜泽这做法几乎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对比前些日子他与几位好友没日每夜为其医治,简直就是在狠狠扇他们的老脸!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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