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不是小师叔小鸡肚肠,也没有寻机报复我,是我,我说话口无遮拦,惹得小师叔气恼。”
云槐嘴角扬起浅浅的弧度,自己这小徒弟萌动的心思,他已是探清了个八九分。
果然不出他所料,倒算是意料之内的惊吓。
云槐心知肚明便算了,没有追问下去的打算,扬了个洞悉一切的笑容。
“既是你过错,那口口相传的流言蜚语,便也交于你自己去解释澄清。”
他淡淡地说着,目光有些复杂地在徒弟身上来回打量,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这样似乎也还不错?这两人匹配适度,倒还挺高,一玄黑一青白的……
他刚这样想着,才注意到,萧璟泫身上,今日竟是穿了件素锦袍子。
萧璟泫还没来得及应好,云槐纯属好奇,又开口问:“你今日怎的衣品也变了?”
“啊哈哈,这衣裳嘛……”萧璟泫干笑了两声,心底却又是得意,又是奇怪的慌张。
就像是做了见不得天日的事,反被人当场抓获了似的,闹了个大红脸。
他既想昭告天下般,骄傲得意地大声高吼:这衣裳是他小师叔的。
这件事儿,又像是他藏在心底的又香又甜还浓稠的蜜。
想念的时候,独自一人舔上点点便是了,能让他甜蜜一整天。
就宛如是有人回到房里,睡觉之前总爱抠脚,还不洗手一样,从不好意思告诉别人。
萧璟泫又想避开,想要对小师叔只字不提,却又忍不住,张口闭口都是这个人。
即便没有言语提及名字,没有提及身份,却字字句句都是,含糊不清的意有所指。
他毕竟还在情窦初开的,这个年龄阶段上。
只要想到某些事,想到某个人,嘴角就扬了上去,自己都还没有发觉。
云槐见此情形,只觉得没眼看,每一个嫌弃的眼神,仿佛都是在说——
自己怎么就教养出了,这样一个傻子玩意儿?
玉长风疑惑不解地看着萧璟泫,又凑近来问:“云槐,你这大弟子在笑什么呢?”
云槐一时也无言以对,寻思了半天才缓缓地说:“大概是被情愫蒙蔽了双眼。”
两人都很默契的,谁也没发出声打扰,让萧璟泫狠狠地傻笑了个够。
他回神之后,是处于一个非常懵逼的状态,“啊?师尊,您方才是不是叫我?”
云槐眼看没救了,便抱着放任他去的心思,朝门外招了招手。
“我叫你回去,别赖在黄泉阁傻笑了,我看见心寒的厉害。”
萧璟泫却还不知,自己师尊的具体意思,大惊失色地问:“师尊为何会忽然心寒?”
“可是让渝怀长老伤及了心脉?要不要徒儿请医师过来,给您瞧瞧?”
云槐无喜无悲地看着他,面上只有可惜之色,心中暗自道:本尊是让你伤及了心脉。
他慌得手忙脚乱,玉长风无奈地单手扶住额角,重重地叹了口气。
“哎……”
“渝怀修的是邪道之术,没有修过寒冰之术,如何能令你师尊心寒?!”
玉长风拍了拍萧璟泫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小伙子啊,可对自己师尊上点心吧。”
“云槐,晚来风急,天色渐凉,我扶你回房可好?”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阁主的声音故意放柔和了些许。
萧璟泫正跃跃欲试,伸出想去搀扶的手,高高地举着。
总觉得有些不妥,放在何处都不合适,又只得放下。
云槐最后又交代了两句,关于明日召唤武器,要注意的事项和东西。
便是不易察觉的,朝玉长风使了个眼色,又紧裹了裹身上的毛绒披风。
“有点冷了,你先且回去吧。”
最后用萧璟泫从来没有听见过的语气,对着阁主冷淡地说:“我也要回去了。”
“好,师尊要多多注意身体,弟子告退。”
萧璟泫歪歪头,总感觉这气氛哪里有些奇怪,却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他好奇心很重,想得有些苦恼,烦闷得抓耳挠腮:到底是哪里怪啊?
被逼无奈,萧璟泫抱着丝丝侥幸的心理,悄悄咪咪地回头窥看了一眼。
可就是这一眼,便不得了了,他好像发现了个,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惊天动地的大秘密!
阁主拉起师尊的手臂,十分自然地搭在自己肩头上,仿佛这个动作在两人之间,已经重复过无数次。
瞧师尊的神色,似乎有些抗拒,但还是没能成功拒绝,被阁主架起走。
两人似乎低声斗了两句嘴,阁主笑得春风得意,又温柔得恍若晨曦清水。
但师尊却是抬脚踹他,阁主竟然也站着不动,仍由他不轻不重地踹了两仨脚。
然后阁主又笑。
师尊就开始气鼓鼓地生气,有点像河豚,脖子是红的。
师尊居然在害羞?他那么严肃,那么一丝不苟的师尊居然被撩得害羞了?
又说了两句话,师尊似乎气恼得更厉害了,眼睛都瞪得冒火了。
萧璟泫只是窥视着,都畏惧地缩了缩脖子。
阁主却不怕,依旧是柔和笑嘻嘻的模样,忽然打横将师尊猛地抱了起来!
然后,将嘴抵在师尊耳边,不知道是在说话,还是在亲吻,最终也只是讨了个巴掌罢了。
阁主心满意足,抱着师尊,大步流星地往黄泉阁里屋内走去。
一幕幕闪烁在眼前,萧璟泫脑中瞬间炸起晴天霹雳,觉得自己眼睛好像要瞎了。
云槐的目光正好张望过来,吓得他立马敛回了视线,将腰杆挺得笔直。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他什么都不知道似的,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缓缓跨出黄泉阁。
他眼睛还是花的,那种感觉,就像是在做梦一般,好不真切。
萧璟泫用力地掐了自己一下,痛感很明显,这不是在做梦。
师尊和阁主,他们真的是………那种……我想的那种关系吗?
这也太荒谬了吧?萧璟泫仿佛受到了巨大打击,在黄泉阁门口愣怔着。
心中翻来覆去地琢磨这件事,若是暴露出来,将会惊天动地的小事儿。
但是很快,他就没有心思去琢磨这些有的没的了。
这个时刻快要深夜,明月悬空,楚淮舟就孑然一身,静静地站在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