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长康侧身对着燕灼华等人,在只有绿雪能看的角度,怒目圆睁示意他离开。
绿雪笑道:“奴才这就伺候我家老爷去歇着。”
燕灼华看了一眼宋长康摇摇欲坠的身影,摆摆手道:“去吧。”
绿雪扶着宋长康,疾步往魁星楼走去。
直到走出燕灼华等人的视线,宋长康才低声怒斥道:“无知小儿,方才那样的场合,也是你能心口雌黄的?今日一着不慎,便是我宋家满门抄斩之日——你好大的胆子。”
绿雪松开宋长康的胳膊,垂首道:“天干物燥,老爷子您肝火太盛了。”
宋长康气了个倒仰,“好好好,你这样的人物,我是用不起的。等殿下离开书院,我就打发你回四郎跟前儿去。”
“不用老爷子打发,奴才原本也是要回四公子身边伺候的。”绿雪眉眼不抬,看似恭敬,他上前推开魁星楼的门,等宋长康当先走进去,便在后面仔细得将门合拢。
宋长康料不到这小厮竟敢顶嘴,一时气得连先前所怕也忘了。
绿雪从眉毛底下瞅着宋长康,带了几分嘲讽道:“老懦咪小言兑言仑土云爷子只怪奴才信口雌黄,却不想想,若不是奴才‘信口雌黄’打了岔,就凭您那满头大汗面色发白的模样,如何能让殿下不起疑心?”
宋长康听了这话,耸然一惊,顾不上与这小厮理论,扶着楼梯把手往魁星楼高层爬去。
这一日于宋长康而言,可谓祸不单行。
从前些时日被彭虎找上门来,宋长康就有种不详的感觉。十年前那桩秘事,他一时糊涂应承下来,就好比在宋家埋了一个可怕的炸弹。
这事儿大哥也知道,这十年来长房与二房渐渐疏远了,大哥也致休在家不问俗务。为的什么,宋长康心里清楚。
万一东窗事发,长房想要避在祸根之外。
然而大哥也是糊涂,一笔写不出两个“宋”字。
谋朝篡位这样的事情,岂是你挂官致休就能躲得过去的?
十年前彭虎找到他的时候,恰逢先帝驾崩,新帝不过是个几岁的娃娃,虽有皇太后垂帘坐镇,朝廷里到底还是一片风雨飘摇之态。
他感念前朝章贤太子知遇之恩,又觉得当时有机可趁,便应承下来。
谁知道十年一过,这燕国的天下却是越来越稳固了。
更想不到自己儿子做了本朝的丞相,那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子。
便是前朝未亡,只怕宋家也难以荣耀至此。
好在十年间,彭虎再也没来找过他。
宋长康本以为从前的事就慢慢过去了,谁知道彭虎却又出现了。
更要在他寿宴上伏击长公主殿下。
宋长康已经上了贼船,想要中途退出,又哪里能够?
竟是被变相“绑架”了。
而“绑匪”好巧不巧,就在长公主殿下起兴来白鹭书院的同一天,也来了此处。
宋长康接到消息的时候,已经进了前讲堂,只好吩咐绿雪去招待,硬着头皮先将课上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