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灼华走上了浮桥。
众皆讶然。
燕睿琛半起身,“皇姐,你……”
宋元澈饶有兴味得注视着燕灼华向湖心走去的身影,身子后仰靠在椅背上,右手摩挲着琉璃酒杯,说不上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长公主仿佛有哪里不一样了。
玉奴,是奴隶。再骁勇,再俊美,也改变不了他们低下的地位。
玩物只是玩物。贵族们会赞叹,会喜爱,却绝对不会尊重他们。
对奴隶的尊重,便是对贵族世家的不尊重。
但是燕灼华不在意。世家的虚伪狠辣,她上一世已经见识得太多,也遭受了太多。生命最后的一段时光,唯一的温暖来自场上的少年。
她为什么不能亲迎?
她是长公主,至高无上的皇家人——何必在意世家的想法做法?终有一日,她会摧毁这些眼含轻蔑看向她的所谓世家子!
几百步的浮桥,燕灼华走得又轻又快,鲜亮的凤凰于飞红衣被风鼓荡起,像是有一群鸽子在她衣袖里飞舞。
她走在浮桥上,恍若是一朵娇美艳丽的玫瑰花错开在了荷叶上。这样的景致,只怕是画圣也难以描摹。
众人注目下,燕灼华已经来到了少年面前。
少年玉奴手中的长·枪已经被收走,沉重的手铐脚镣再度缚住了他。他又跪了下来。
在众宦官做这些的时候,他没有丝毫的挣扎。仿佛他已经反抗过太多次,却知道是没有用的,于是便唯有默默的忍受。
“钥匙。”燕灼华的声音不低,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仪。
宦官迟疑,“长公主,这玉奴野性未驯,您……”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宦官噤声,将两枚精致的铜钥匙呈了上来。
燕灼华接过钥匙,站到少年玉奴身前,竟然俯身去为他解去手铐脚镣。
少年玉奴不安地动了动,来人的气息是陌生的……但是没有杀气。
“你是皇家玉奴第十七位,以后便唤作十七吧。”燕灼华柔声道。
十七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是那声音清脆悦耳,不是这些日子来总在耳边响起的凶恶责骂,更有一种异样的温柔裹在里面。他不由得侧了侧头,想要听她继续说下去。
“长公主赐名此玉奴,十七。”宦官尖细的嗓音传遍镜湖,宣告着十七这一生的名字。
燕灼华没有再说话了,她怕声音会哽咽,泄露了她过于激烈的情感。
她俯身对着十七,轻轻牵起了他的手——那只擦拭过染血枪头,满是茧子的手。
女孩身上的馨香掩过了令人不安的血腥气。
十七握住了燕灼华伸来的手,仿佛他的长·枪又回来了,只是此刻手中握着之物,如此柔软细嫩,令他不由自主地小心翼翼起来。
☆、第5章净面
燕灼华牵着十七的手回到了凉亭。
众人这才看真切了十七的面容,一时越发静默,紧接着“哄”得一声议论声乍起。
这击杀了玉奴传奇老三的少年奴隶,竟然长得肖似世家之首的宋家三郎宋元澈!
一个是比地上的污泥还要卑贱的奴隶!
一个是皑如天山雪的世家子弟!
两者竟然有着极为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