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为什么没有斩草除根,叫那贱人又活着回来搅风搅雨?
大吴氏很想将那封恐吓信撕个稀巴烂,但因嬷嬷这一叫,醒过神来,将信重又扯平,叠起来,放到袖子里,同嬷嬷道:“去找巫台来,叫他带几个门客,一队侍卫,将观灯亭围了,挖地三尺,一定要把贼人找出来!”
那嬷嬷应了一声,找了管事,两个人四处张望,又打发了下边人寻找,忙活半天,竟未找到本应在近处伺候的头等门客巫台。
不但是他,就连刚才还在眼前晃荡的几个安国公府门客也不见了影踪。
那嬷嬷暗叫不好,赶紧叫管事去调派人手,她回来悄悄向大吴氏禀告。
大吴氏一沉吟就明白了对方的信为何如此嚣张。
童白霜当日从大真庵逃走,不知投靠了哪方势力。
能当街刺伤了众多高手保护下的大哥,能在这么多禁军眼皮底下,神不知鬼不觉换去了《大崇八圣》图,那绝不是一般的高手。同这两个相比,悄无声息除掉自己府里的门客也就不算什么了。
怎么办?
大吴氏心如乱麻,同那嬷嬷冷笑道:“绪儿都那么大了,我会怕她?”
话是这么说,她想一想童白霜此时家破人亡,确实没什么可惧怕的,若按她信中所说,就算能拦着他们继续调换《大崇八圣》图,想在城里大肆宣扬可太容易了。
偏偏父亲伴驾去了,哥哥受伤卧床不起,距离二更天尚有不足半个时辰,她还能同谁商量?
那嬷嬷迟疑着提醒:“夫人,会不会是陈家设下的诡计?要不跟老太太通个声气?”
若是陈家人做的,那就是想通过整她,牵连到吴皇后。
同一时刻,天祐帝正在吴皇后的陪伴下,徜徉于御道大街赏灯。
勋贵大臣们跟在后头步行。
唯一例外的是吴老太师。
天祐帝体恤岳父年纪大了,特允他乘坐二人抬的小轿。
既是伴驾,臣子们的亲随自不能靠近,他们一行十几个人由忠武将军齐肃亲率禁军保护,最内圈的都是天子近卫。
像狄氏兄弟再是不放心江审言,也只好和别家亲随一样,隔了数十丈远,上百颗人头,保护着自家大人,暗暗祈祷陆少爷的乌鸦嘴不灵验,今天晚上千万不要有事啊。
走在天祐帝身旁的吴皇后不觉尊贵,正暗自叫苦。
由皇城出来,已经逛了有一个多时辰了。
今天晚上走的路,比她平时一个月走的还要多。
她年前因为得到了陈贵妃怀孕的消息,气愤不甘之下还生了场小病,刚好利索,本以为今晚那贱婢不出来。没人碍眼,可以和天祐帝两个好好逛逛灯,谁知天祐帝的兴致竟这么高。
后面有帝后的步撵跟着,天祐帝却好似离笼之鸟,这里瞧瞧,那里转转,又打发了近卫去买了些小灯笼。人手一个提着。半点儿不嫌累。
“皇上,臣妾走累了,咱们坐一会儿车撵好不好?”吴皇后觉着自己太傻了。反正天祐帝又不宠她,多余为讨他欢心这么折腾自己。
果然天祐帝似是刚发现皇后陪着自己走了这么远的路,摆了摆手:“你去坐吧,和你父正好做个伴。一会儿我们还要去三泰大街,听说安国公在那里也建了座灯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