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能把人囫囵救出来,他要不要做这个皇帝,到时候可就由不得他了。
连杜元朴都觉着,难得李承运和杨昊御、杨昊俭都不对付,依他的脾气,再加上和文笙的交情,若是大家真能将他从东夷人手里救出来,扶上皇位,远得不说,他们这些人至少可保一世平安,断不会有鸟尽弓藏之虞。
于是大家商量的话题就从“到底由谁人来做这个皇帝”变成了“如何营救李承运”。
不得不说,这也是个叫人伤脑筋的大难题啊。
文笙将上一次他们一行去于泉的情况说了说,如今白州全境都落入敌人之手,情况比当时更为严峻,哪怕花大代价派一支奇兵绕路去泰陵,偷袭白州大牢成功的可能都极低,更何况李承运是不是还压在白州大牢里也不一定。
饶是纪南棠,也觉着不好办,沉吟良久方道:“不然就双管齐下,能用的办法都用上吧,救人的事元朴你多出点力,安排得力的人手,就算不能劫狱,好歹也要打听出来程国公现在的情况,再一个,口风一定要紧,万不可走露消息,叫外人知道咱们急着救程国公。”
杜元朴知晓利害,郑重领命:“放心吧,我定下人来会先同你通气,这次一定要找那靠得住的,若再叫鬼公子知道,咱们可就功亏一篑了。”
纪南棠点了点头,转向文笙:“还是要联系程国公府的人,叫他们自己想办法尽快同东夷那边搭上线,重新谈赎人,就算谈不下来,也要叫晏山的儿子知道,程国公不是毫无用处,能拖延点时间也是好的。”
他现在最为担心的,是李承运身为阶下囚,生死由人,等不及救援。
文笙心领神会:“明白。”
纪南棠眉头微锁,他心里头其实对这两个救人的办法都不怎么满意,出了一会儿神,突道:“其实救人的话,还有一个法子,或者可以试试。”
文笙察言观色,眼睛立刻就亮了。
纪南棠会如此说,肯定是比劫狱和赎人成功的可能性要大,他深谙兵法,想出的计策必然另辟蹊径,高人一筹。
谁知纪南棠仿佛没看到她期待的眼神,随即摇了摇头,竟然卖起了关子:“可惜没有合适的人选。”
童永年先按捺不住了:“将军,什么法子,你到是说啊。”
纪南棠望了他一眼:“这计策说起来也简单,就是想办法从东夷那边入手,找人诈降混到东夷一方,接近晏山之子,伺机救人。”
童永年和杜元朴齐齐抽了口气。
初听起来,这实是个异想天开的主意,尤其是大梁军队刚吃过鬼公子的大亏,钟天政如今虽然摇身一变,胁持了杨昊俭在雄淮关指挥作战,但想也知道,他与东夷那边少不了互通声气。
东夷军中有不少将领甘心受他驱驰,之前那个主将“伊兰”就一直带着鬼脸面具,做他的替身。
在鬼公子的眼皮底下诈降……
但这些年,在带兵打仗上,他们对纪南棠已经养成了一种近乎盲目的信任,将军说行,那就肯定有成功的可能。
文笙却注意到纪南棠说了句“接近晏山之子”。
大梁这边矛盾重重,终致大军风崩离析,东夷那边其实也有,就看能不能想办法利用到。
晏山这儿子沙昂十分自大,骨子里瞧不起甚至仇视着大梁人,所以他说起同自己有着血缘的鬼公子才会那么鄙夷。诈降的人怎么接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