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换了谁,也肯定会不忍心下手。
文笙却不这么想。
钟天政改换了方式,只是因为他清楚知道,凭他区区四重之境,攻击得再猛烈也突破不了《行船》的强大防御,反正是双方对耗,还不如收敛一点,缓和一点,不管他攻得是疾还是缓,文笙都需得保持高度警惕,时间一长,说不定就有机可趁。
细雨霏霏,同乐台上但闻琴箫声你来我往,几回《太平春》后,文笙索性放开,想到什么就信手而弹,雨水中透明气泡若隐若现。
钟天政不急,她更是不急。
就算这样耗到天黑,引起谭老国师干涉,吃亏得也不该是自己。
再说就钟天政那成竹在胸的样子,肯定不会和她耗太久,这才刚开始,后头必有陷阱在等着。
和钟天政过招,需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别看文笙手下一曲接着一曲,不管什么,内里都是《行船》,那层屏障始终严阵以待。
申时过半,天色愈加昏暗,傍晚早早来临。
这波澜不惊的比试早就把观战众人看急了。
谭二先生有些坐不住了,小心地看了眼老父,谭老国师有所察觉:“不着急,钟天政应该看出来,这等程度的消耗短时间内不会拖垮对方。他会变换策略。”
谭大先生因为一双儿女的关系,对钟天政的印象颇为复杂,道:“他若是不换呢?”
谭老国师沉声道:“那我便只有判他输了。”
谭大先生、谭二先生都没有异议。虽然台上到现在还僵持着,主题却不知何时变成了攻防战,破不了防的钟天政看表现显是要逊色几分。
主考席上这一低声交谈,钟天政立刻就注意到了。
要说此时台上台下谁最擅长察言观色,那自是非他莫属。几乎是谭老国师话音刚落。好似一阵疾风刮上同乐台,钟天政的攻势变了。
一道道水花溅落在文笙竖起的屏障上,因为雨。攻势特别明显,与之前江焕那大片大片的攻击不同,钟天政的箫声轻薄狠厉,如霹雳刀芒。
箫声渐渐变得颠倒跳跃。文笙突然生出一种奇怪的熟悉感,这旋律。是前年他为了掩护配合《行船》,特意练的那支曲子。
曾经有很多个夜晚,他二人在山坳里用它和《行船》来练习琴箫合鸣。
原来这一年多,这支曲子在钟天政那里终于变成了真正的杀招。
有什么用呢?
琴声箫声纠缠而舞。有时候还诡异地出来三两声差不多的曲调,不知是谁影响了谁。
突然之间,台下“嗡”地一声响。众人赫然瞧见文笙以琴声撑起的屏障还在,但有一道箫芒不知怎的。竟如入无人之境,钻了进去,直直击中了文笙。
对方只有妙音八法四重,文笙以身体硬受了,并没有伤到分毫,但她心中却因之警铃大震。
《行船》为什么会失去作用?
文笙不及细想,立时把《行船》收起,手下“急历”,换到了《捣衣》。
不管出现什么情况,想叫她把队长拱手让人,即使那个人是钟天政,那也是不可能的。
屏障一去,冰凉的雨水便飘飞到文笙的脸上,身上。
幸好穿得厚实,外头又有油绢长衣挡雨。
钟天政抓到了机会,各种气震音、指震音、唇震音借着洞箫急吹而出,这时候才是上一场他一箫对七弦的重现,攻击如雨点般落到文笙身上,“噼里啪啦”简直要迸出火星来。
即使如此,文笙琴声未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