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他会醒来的吧?”
苗岫站在床侧,手紧握着安志宗的手,我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身体在发抖,衣服后背不知道是雨还是冷汗,已经沾湿了,贴紧着后背。
我朝他靠近,手指刚碰上他的背脊,便从他的后背穿了过去,手指瞬间又带着电流的麻木感。
我狠狠地甩了下手,企图将这种不舒服的感觉抛出身体外。在手指的感觉稍微恢复了一些,我又重新探向苗岫。
不管我试了多少次,我的手都会从苗岫身上,还有其他人的身上,一一地横穿过去,就像拍恐怖片那样,没由来地恐惧、尴尬、茫然、震惊。
“我们已经仔细检查过了,胸口几根肋骨骨折,下肢胫腓骨处粉碎性骨折,已经用手术植入钢板连接好了。头骨破裂,里面的神经线都断了,经过十个小时的手术,总算是成功接好了。现在,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病人苏醒了。”
苗岫他们还在等待着医生的答复。我在一旁听着,得知这场事故对安志宗的身体造成的毁灭性地破坏后,我这才真正觉得后怕了。
君七秀忍不住出声,急切地抓住医生的手,问道。
“那如果他醒不来呢?”
医生的目光落在安志宗的身上,带着一丝的无可奈何、怜悯。
“确实有病例是存在永远都醒不来的。我们能做的,都做了,尽力了。”
短短一句话,简单又明确,却让在场的人脸色齐齐变了。
苗岫抓着安志宗的手更加用力,白皙的手背上青筋暴突。
“你这是在报复我吗?”
苗岫的声音很小声,几乎是呢喃着。其他人都没有听见,只有距离他最近的我,才真真切切地听见了,感受到来自他身上的悲伤。
我不知道说什么话安慰他比较好,只能叹了口气。
“阿岫,你什么时候跟安家小子的感情比我还好?”
在医生离开后,君七秀突然开口了。他的眼睛还死死地瞪在苗岫握着的手上。
“一向都这么好。”
苗岫垂下眼眸,没有转过头。
君七秀却说道。
“你不是一直都喜欢小斐儿的吗?什么叫一向这么好?”
我一直以为,君七秀是不知道我们之间的事的。他这话,让我想到了上辈子的君七秀。
也许,上辈子的君七秀一直到苗岫死,都知道他喜欢的人是谁。
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了。
第二天……医院统一挂上的挂历是撕了一页又一页。
来医院看我的固定常客除了苗岫,便是君七秀以及林荣。
我的去处除了第一天有拘束外,第二天我便能自由地离开了医院。
成为这种像幽灵一样的奇怪生物,比做人的时候方便多了。
不用跟平常一样,挤公交,挤地铁,连的士都是免费坐上,去哪里都不需要排队,甚至连别人的家里,我都无需报备便能自由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