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一开始问他的时候,他死活也不肯说。也许是觉得有些丢脸,也许是感受到了挫败,他选择沉默地反抗,在还没有找到办法之前,并不想去奶奶那边……
得知事情的真相,周品正两口子面面相觑,实在不知道怎样解决这个难题。人类是复杂的社会性动物,特别是小孩子之间的交流大人是没有办法介入的,只有靠他自己。
在回来之前,杨小贝就考虑到这个可能性。在老家诚诚说的一口鄂北方言——入乡随俗,他生活在那里,自然就说着那里的话,毫无疑问。哪怕家中爸爸妈妈都会说浦海话,但是除了去周爷爷奶奶家大家会用这种语言,平时也只是用普通话来交流。所以在父母的影响下,诚诚的语言概括为,熟练地掌握普通话,基本能听浦海话,鄂北话则是与生俱来的。
既然孩子迟早会回浦海读书,他也迟早会遇到适应新的环境这个难题。大人尚且会艰难,何况是一个只有6岁的孩子呢?不过她也没有可以去教诚诚浦海话。学习语言需要好的环境,孩子也是学习能力最强的,在白云別着浦海话太别扭,也会让孩子混乱,还不如到了这边以后让他在习惯中学习这里的语言。
而在弄堂里的小伙伴眼里,这位说着一口普通话的小伙伴是如此的与众不同,和大家的装束,性格还有语言都完全不一样。刚开始的时候处于好奇,还会互相试探着玩耍,可是回去后总免不了给家人说起。
人嘛,吃五谷杂粮,什么样的都有。有和周家关系好的就有看不顺眼但是表面上还一团和气的。见孩子问起,轻描淡写地说,“还不是周家那个老太婆咯,作佤哪?好好额尼(儿)子媳妇赶跑了,到阿(外)地去倚(现)在才回转,孙子嘛都变外地小赤佬咯!”
语气里的幸灾乐祸和些许不甘表露无疑。周母无疑是命好的,虽然丈夫早逝,但是家境优越,孩子们又争气,一个个工作好又孝顺。唯一的儿子以前不听话,工作不按套路走,婚事也闹出很大的动静,后来却是出息最好的。听周阿姨炫耀的,房子一买就是好几套,让人眼红不已,哪里来的钱哦!
相比他们家,自己这些老老实实上班的子女却显得毫无成就,自己家的日子也比人家紧巴巴的。浦海人多半都是高傲的,排外的,在没办法比较的时候,自然就挑人家的软肋出出气——尽管别人根本不会在意。
孩子没有判断力,听大人们嫌弃的口吻,再想想那个小伙伴身上总有那么一些让人不舒服的地方(其实是大气啦!),就开始在伙伴中间散步这是“外地小赤佬”的负面消息了。
诚诚莫名其妙的就被排挤了,这让他很不开心。回浦海虽然看到很多以前没有见过的高楼大厦,还有各种新鲜的玩意儿,当然还有素未谋面的奶奶和姑姑们,但是在这一刻他还是觉得白云市的那个家最好,那里有形影不离的哥哥,最最亲爱的舅舅舅妈,还有周奶奶、易奶奶、大姨、小姨……
“呜……妈妈,我想哥哥和舅舅了,咱们也来了好几天了,明天就回去吧!”越想越思念的诚诚含着眼泪,迫切地希望能早日回去,那里才的他的家啊!
“乖宝贝!”杨小贝将儿子抱了起来,坐到旁边的石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