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2 / 2)

最后一个字刚落, 小童就昏在地上。

徽月拿绳子给他绑起丢床上,院子里的惊鸟就扇动翅膀,竹叶上的水抖落了一地。

有人来了。

在前世。

她就是这么一个不留神中了药, 好在反应及时砸窗逃了出去,随意找了口塘跳下去,上来时浑身湿漉。

那时江绕青知道她在, 被卞映瑶一直纠缠着,也不知道她的去向。

城里到处都是卞白璋的人, 徽月体内还有残余的药, 她不敢搭牛车,只找了个御剑飞行的好心女修顺路将她带了回去。

回来的早, 也没有跟映春一起, 徽月怕父母担心,没有立即回屋。

她去了路今慈的住处,偏僻, 不会被人发现。

路今慈冷心冷肺,她会很安全。

夜间太冷,徽月衣服还是湿的, 路今慈生了柴火, 徽月坐在火边看对面少年处理手中的鱼,冲洗, 剥鳞,鱼眼珠越发死不瞑目。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他熟练地刨开鱼肚, 血水与他手臂上凸起的青筋缠绕在一起, 火光在少年的眼睛中跃动,像是夜空中绚丽的烟花。

徽月鬼使神差说:“路今慈, 我有点饿。”

路今慈在鱼身上划了几刀,肉质像剥开皮的荔枝一样晶莹剔透,看着就弹牙。

他顽劣地笑:“宋小姐,你在求我?”

火光映在徽月有些懵的面庞上,从水塘爬出到回到长衡仙山,一路上很费体力。

坐在火堆旁,徽月手冰冰凉。

原本只是随便说说,但现在徽月是真的饿了。

自尊心占了上锋:“没有。”

柴火烧的旺,闷得徽月双颊微红。

她早就解下披风,披在头顶,乌发垂在膝盖上,发尾沾着水珠。

路今慈眼眸一深:“在别人生辰宴上戏水,现在又问我要吃的,你倒是好兴致。”

鱼串在红柳上架火上烤,刷了一层油,金色外皮滋滋作响。

迷迭香外壳烤焦,徽月咽了口水:“当时迫不得已,是我自己跳下去。还有,我没问你要吃的。”

她侧过脸去,唇边却是突然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

唇角处的烤鱼还在冒油,混杂着盐的咸香。

徽月抬眸撞入路今慈冷淡的眼睛,他不耐烦道:“烤焦了,你爱要不要。”

酥脆鱼皮在唇齿间咔嚓响,黄金色的油滞留在唇边,她喉腔满是迷迭的芬芳。

凑近看才发现烤鱼上没有一块黑的地方,或许是天色太暗路今慈看走眼了。

但现在徽月明白了,他其实是怕情绪波动太大癔症会发作,所以心劫中看见的喜欢,究竟是从何时开始的?

来不及多想,徽月赶在卞白璋到来之前离开了院落。

她前往那小童口中的村庄,问路人具体位置路人不知,最后还是一个年迈的老人指了路。老人上下打量她,好奇道:“姑娘,你去那干嘛?那村里边的人不是死光了吗?”

魔宫在不日城,路今慈入魔也是在不日入的,若十年前那个小男孩真是他,他现在大概率就在村庄那。徽月惊讶:“老爷爷,你可知发生了什么?我阿姊十年前嫁去了那村就不回信,爹娘担心了就让我去村中看看她。”

老人杵着拐杖的手不住颤抖:“红颜薄命啊!你姐姐多半现在不在人世。姑娘你是不知,那村里闹鬼很严重。”

又是闹鬼,总不可能鬼泣血十年前也在那里设口子吧。徽月:“山洞的事我听说了,可当年死的不是只有李猎户一户人家吗?”

老人摇摇头:“都死了,唯独那个男孩不知所踪。”

所以那整村的人都是路今慈杀的。

徽月颤声:“那村庄现在在何处。”

老人道:“城头十里护城河,那里有颗大槐树,姑娘应该有印象。”

当然有印象,那不就是未来魔宫的方向!

徽月以平生最快的速度过去,推开好几处人家的门,尘灰四起,徽月捂着口鼻才没被呛到。屋里没人,果真如老人说的那样,甚至连尸骨都没有,看起来荒废已久。

但这里曾的确有人死去,血渗进木头里,发黑发紫。徽注意到每户的墙上都有黑色炭笔留下的符号,是安息符。

字迹明显是路今慈留下的。

人是路今慈杀的,安息符也是路今慈写下的。难道他那时候就有癔症了?徽月想想,按时间来算那个时候的确可能。

那山洞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徽月继续往后山走,脚下枯叶碎裂,咯吱响,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剑出鞘,她瞥见洞口的影子,有人,路今慈果真在里面。

原来他就是在这入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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