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安夏走了,你再说不行吗?
现在等于是把整个组架在火山上,要是拿不出个像样的解释,刘杰很担心自己组跟数据中心组一样下场,年终奖被罚光。
查程序且等查一会儿,安夏对此非常清楚,许多程序员完全没有写注释的习惯,整篇代码光秃秃,别说后人接手了,自己三天前写了个啥玩意儿,可能都记不太清楚了。
这就是很多程序员接手某个工作之后,宁可从头开始写,也不从别人写了半拉的程序写的原因。
安夏挺好奇黄兰兰是怎么从那么多个数据里看出不对劲的。
“颜色不对。”黄兰兰说,“我看数字和字母的时候,会感觉它们都有颜色,刚才看的时候,觉得同样的颜色搭配出现过好几次了。”
“啊?颜色?数字和字母有颜色?”
黄兰兰点头:“汉字也有颜色的。比如天空的天是白色一点点蓝,犯人的犯是棕绿色偏灰。
1是黑色,2是亮黄色,3是深粉,4是绿色……所以刚才看报告的时候,在我的眼睛里是不同的颜色组合,刚好在同一页出现了好几个相同的色块。”
“厉害……你这是通感症啊。”安夏只在书里看过这种人,没想到遇到一个活的。
黄兰兰有点紧张:“是病吗?”
“不是,是一种天赋,跟心盲症一正一反,你是看字能出颜色,心盲症是想像不出来一个东西的模样。”
不过通感症不能解释为什么她总是能触发bug,就那么简简单单的按个电梯,智能电梯都能变成智障电梯。
只能说这真的是天意了。
还没等安夏想到可以用黄兰兰的技能做些什么,工程师们就已经查完了。
他们就查了几个重复的结果,再反查调取的数据源,发现采集程序没有问题。
是长生药业的数据源有问题。
他们从数据源排查,发现几万个志愿者的个人数据里有一大半是百分之百完全一样的。
“他们提交的九万个志愿者,有六万个重复数据。”
人跟人相似是正常的,但就算是同卵双胞胎,在数据上,都不一定是百分之百的一致。
何况这些人是来自五湖四海的陌生人。
现在的情况可以理解为:长生药业只找到了三万
个志愿者,然后每个人的数据被复制粘贴了两次。
看了数据之后,安夏脱口而出:“哟,这就是新时代的一气化三清吗?”
众人:“……”
老子知道自己被这么编排吗?
“你们确定接到的原始数据就是这个?”安夏认真地问了一次。
这就体现出电子交接的重要性了。
刚开始的时候,由于数据太大,所以对接人是想直接拎着一块硬盘过来给他们算了。
后来恰逢数据中心盛大开业,人工智能对数据中心的需求非常大,刘杰已经花钱在数据中心占了一个长期席位,钱都花了,那还不赶紧用起来?
于是刘杰让他们先用网络传输,存在数据库里,免得万一人到了,硬盘插上了,结果发现硬盘故障导不出来。
那种感觉,大概会比《西游记》结尾唐僧师徒掉进通天河里还要难受吧。
长生药业的接头人一琢磨,是这个道理。
到时候来回跑的倒霉蛋还不是他自己。
于是他先把所有数据通过网络传到紫金科技,然后才拎着硬盘过来。
过于谨慎的结果,就是在系统上留下了痕迹。
原始的传输记录证明,长生药业一开始传过来的数据,就有三分之二是重复内容。
安夏查看了数据的创建与修改时间,点点头。
有铁证在手,杜绝长生药业将来出了问题甩锅给紫金科技的可能。
安夏不无悲哀的想起一件往事:有一天中午看见自己的上司刚打开外卖盒就跑了。
他说要去参加一个会议,会议内容跟部门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但是跟部门业务链上的下游部门有关系,他必须去,避免那个部门有什么事情没做好,然后甩锅给自己部门。
如果真的发生了这种事,必须第一时间有人站出来说出真相。否则在老板的心中,导致出错的原因就是他们部门了。
再解释都没用,老板的潜意识里始终会有一个概念:就是他的错!
这在心理学上有一个专用名词——首因效应。
安夏本以为自己做了老板可以摆脱这种事。
没想到,她确实不用跟公司内部撕了,改成跟合作方撕。
安夏无声地叹了口气,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到哪里都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