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家姐弟四个在杂房里洗漱,许伊儿和许佳儿一个抱着许宝儿,一个帮他洗脸洗脚,洗完后,许伊儿就抱着许宝儿去南屋里睡觉。许佳儿重新倒了干净的热水,让许俏君先洗。
许俏君洗了脸和脚,趿着鞋准备进屋歇息。
唐月娥站在东屋外招手道:“俏儿过来,四婶有话和你说。”
许俏儿蹙了蹙眉,虽然不怎么想跟她打交道,但她是长辈,不能拒人于千里之外,只得缓缓地走了过去,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问道:“四婶要和我说什么?”
唐月娥牵起她的手,把她带进屋内,笑眯眯地道:“俏儿,四婶有好东西给你。”
许俏君轻轻挑了挑眉,她这位四婶看着不像个大方的人,会有好东西给她?
唐月娥掩上了门,把搁在床上的包袱解开,从里面拿出一个木盒,那木盒里,装着一朵粉红色绢花,比她头上戴的那朵要小一圈,“俏儿,这绢花好不好看啊?”
“好看。”许俏君嫌弃地撇撇嘴,好看个屁,土死了,戴上这个跟电视剧的媒婆似的。
唐月娥把绢花拿在手里,笑道:“这是四婶特意拿回来给我们俏儿的哟。”
“谢谢四婶。”许俏君勾唇冷笑,“重礼”之下必有所求。
唐月娥把花插在许俏君发间,笑道:“我们俏儿长得这么水灵,戴上好看的花,穿上绸缎衣裳,比那大户人家的姑娘还要美上三分呢。”
许俏君低头装害羞。
“俏儿啊,想不想天天有好看的花戴?想不想穿绸缎衣裳啊?”唐月娥问道。
许俏君眸中闪过一抹讶异,这么快就入正题了?也是,她才八岁,好哄骗的年纪,唇角上勾,抬头看着她,故做天真地嗲声嗲气地问道:“想啊,四婶有什么好法子,让俏儿天天戴好看的花,穿绸缎衣裳?”
唐月娥见她一脸渴望的样子,暗暗心喜,抬手摸了摸髻后的芍药花,笑道:“俏儿啊,你要知道这头上戴的可不只是绢花,这身上穿的可不只是绸缎。像那些个尊贵的主子们,头上戴的满是金钗玉簪,身上穿的是锦罗、雪缎。主子们穿不了,戴不了的,就会赏给身边的丫鬟婆子,这两朵绢花就是我表姐的女儿得来的。这绢花城里的店铺都没得卖,是省城那边小姐们常戴的花。”
许俏君眼皮一跳,唐月娥这是要哄着她去给谁做婢女吗?
“俏儿,四婶前几日,得了一个好消息,唐家要找个小姑娘去陪五小姐玩,那五小姐从省城回来的,今年才六岁,只要俏儿好好的陪五小姐玩耍,讨五小姐喜欢,五小姐手指头漏那么一丁点缝,就能让俏儿穿金戴银,锦衣华服了。俏儿想不想去陪五小姐玩啊?”唐月娥用她那三寸不烂之舌,给许俏君描绘出一副去唐家当丫鬟的美好蓝图。
许俏君心中冷笑,若她真只有七八岁的年纪,只怕会被这话哄骗住,可惜啊,如今这小小的身体住着个苍老的灵魂,岂会上这种当?正要断然拒绝,忽然想到了,此人胆敢打她的主意,要给她点教训才行,别以为旁人都是傻瓜,就她聪明。还能顺便试探一下这家人的想法,若是这家人都想走这条道,她就得尽早想办法,远离这群人,可不能被他们卖去当婢女,她自问没有伺候人的喜好。
许俏君主意已定,双眸闪闪发亮地看着唐月娥,语气急切地问道:“四婶,我想去,可是我真得能去城里陪五小姐玩吗?我我我……”
唐月娥见她激动的连话都说不清了,心中更喜,果然是个眼皮子浅的丫头,继续诱拐单纯的小姑娘,“当然是真的,只要俏儿听四婶的话,明儿四婶带俏儿去城里见五小姐,我们俏儿这么乖巧懂事,只要嘴甜一点,多笑笑,五小姐一定会喜欢俏儿的,到时候就会留下俏儿陪她一起玩。”
“俏儿一定听四婶的话。”许俏君笑眯着眼道。
“四婶知道俏儿是最乖最听话的。”唐月娥摸摸许俏君的头,笑意又深了几分,要是唐家看得满意了,把人留下,赏银至少有十两,“这事没成之前,俏儿可别到处说,万一被那些坏心眼的人知道了,抢了去,可就轮不上俏儿了,知道吗?”
“知道。”许俏君乖巧地点点头,又听她说了一堆废话后,起身离开。出门了,许俏君脸色一沉,取下头上的绢花,捏在手中,直奔堂屋。
“爹爹。”许俏君扒在门边喊道。
“俏儿啊,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去睡觉呢?”许顺成诧异地问道。
“爹爹,我有件大喜事要告诉你。”许俏君走到许顺成的面前,神秘兮兮地道。
“嗬,俏儿有什么大喜事要告诉爹爹啊?”许顺成因为鲁春娇的偏心,反到对这个小女儿多了几分疼惜和纵容,好奇地弯下腰,笑问道。
许俏君眸光微闪,凑到许顺成耳边,看似跟他说悄悄话,其实声音并不小地道:“爹爹,四婶说城里的唐家,要找个小姑娘陪五小姐玩,四婶要带我去给五小姐相看,说五小姐要是留下我,就会赏我好看的绢花和漂亮的衣裳给我,还说只要我好好陪五小姐玩,每个月还有银子拿给爹爹用。”
这话说的简单直白,许氏父子都听得出话中之意,齐齐变了脸色。许李赵三家祖上也都富贵过,只是恰逢乱世,为了活命,才散尽家财,带着族人躲避到此处,现如今虽成了农耕人家,靠天吃饭,但那份骨气还在。再者许家还没穷到无米下锅,要卖女孩去别人家做婢女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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