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长乌黑的头发脏兮兮的,有凝结的血块、有药渣、有泥垢,一盆干净的清水洗成了黑水。把一大桶水全部用光,许俏君的头发才洗干净,散发出淡淡的皂角香味。
洗好了头发,许俏君去杂房后面隔出来的小内室里洗澡。
帮许俏君洗完头发,许佳儿照旧去水沟里捞水虫,许伊儿回房去做盘扣。昨天上午,没有衣服洗的许伊儿去河边捞鱼,没有做盘扣,到晚上,鲁春娇一点数,没有完成定下的任务,骂了许伊儿足足半个时辰,她和许佳儿也被波及到。
许俏君洗完澡出来,回房里看许伊儿做盘扣。许伊儿做盘扣的手艺一般,仅会做四种简单的盘扣,平结盘扣、十字结盘扣、双钱结盘扣和和琵琶结盘扣。
“大姐,一对盘扣能卖多少钱?”许俏君问道。
许伊儿抬头看着她,想起许佳儿说过的话,三妹受伤后,忘记了很多事,跟娘也愈发的不亲近了,这么多天一声娘都没喊,看来是有心结了,让她想法子开解开解,“三妹,你是不是怨恨娘打伤你?”
“大姐,我问你盘扣能卖多少钱,你扯哪里去了?”许俏君低头绕线,回避许伊儿询问的目光,对鲁春娇没有怨恨,只有厌恶,同样是女人,却如此的轻贱女人,苛待三个女儿,哪里像亲娘?
“三妹,娘是失手打伤你的,不是有意的,你不要怨恨娘。女儿怨恨娘是不孝,会被旁人说闲话的,知道吗?”许伊儿柔声道。
“我没怨恨她。”许俏君知道许伊儿是为了她好,儿不嫌母丑,犬不嫌家贫,就灵魂而言,鲁春娇算不上是她的母亲,但她用着许俏儿的身体,就不能把厌恶摆在明面上,该有的礼节,她要有。
“是娘,不是她。”许伊儿不是那么好打发,把娘字咬得重重地,要许俏君改口。
许俏君抿了抿唇,不怎么甘愿地改口道:“我没有怨恨娘。”
“没有怨恨就好,亲不亲,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娘虽然爱骂人,但她是我们的亲娘,你不要记仇,不要记怨,记住她的好,知道吗?”许伊儿继续教导她。
“知道。”许俏君嘴上应着,心里另有想法,鲁春娇的生恩,本尊已经还了,她不欠鲁春娇的,以后谁对她好,她就对谁好,那些对她不好的人,她会无视、会远离。
许伊儿笑了笑,指笸箩里的盘扣道:“这种是两文钱一对,这种是三文钱一对,这种是五文钱一对,这种是七文钱一对。”
“大姐,你编这种简单的,二十五对很快就能编好,她,娘就不会骂你了。”许俏君看了这一会,发现做一对平结盘扣,大约需要十分钟,琵琶结盘扣大约需要三十多分钟。
“耍这种巧,娘一样会骂人。”许伊儿拿起一根红色的绳,开始做十字结。
“大姐,你教我做盘扣吧。”许俏君估摸着许伊儿的速度,八成又完不成鲁春娇定下的数量,想帮她分担,实在不想再听鲁春娇骂那些脏话。
“改天教你,你现在头上有伤,要好好养着。原本你头上有伤,不该给你洗头,偏你又嫌头发臭,非闹着要洗,也不知道碍不碍事?这伤口可不能沾水的。”许伊儿嘴上说着关心的话,手上也没停。
“我困了,我去睡觉。”许俏君不想听她念叨,解开外衣,上床睡午觉。
许伊儿抬头看了她一眼,莞尔一笑,这一点到是没变,还是不喜欢听人念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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