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县长,你不要欺人太甚!”于海舟的怒火一下子上来了,指着岑秀晴骂道。“你怀疑我就明说,不要遮遮掩掩,含沙射影!你真要是怀疑,尽管去找记者求证好了!”
当干部多年,岑秀晴深深知道,没有哪一个记者会胆子大到随意做某一个领导的负面报道!
就算媒体做这样的负面报道,报社领导也不会同意刊发。
关于钟德兴专车停在ktv门口的报道,既然被刊发出来,那肯定是有领导指使的。
于海舟威胁让他去向记者求证,她难道会怕他?
真要是向记者求证,害怕的是幕后指使!
想到这里,岑秀晴柳眉一挑,说。“于部长的提议不错!为了查清楚事情的真相,我恳求县委常委会让县公安局介入调查此事,弄清楚,关于钟书记专车停在ktv门口的新闻报道是如何出炉的!”
岑秀晴这么一说,于海舟就怕了。
关于钟德兴的负面报道,正是他亲手策划的。他策划好之后,还向县委副书记、县长徐春兴请示,得到了徐春兴的允许。
真要是让公安部门介入调查,那岂不是会调查到他的头上?
心里有鬼,于海舟却深深知道,他要是不同意岑秀晴的提议,岑秀晴肯定会怀疑到他头上,指不定还会揪住他不放。那样的话,他更是跟岑秀晴纠缠不清了。
于是,于海舟偷偷看了徐春兴一眼,向徐春兴投过去一个求助的眼神。
徐春兴自然也不愿意公安部门介入调查这件事,于是清了清嗓子,说。“钟书记,岑县长,于部长,我得提醒你们一下,咱们今天的县委常委会其实是民主生活会,不讨论重大的事项和重大的人事决策。既然是民主生活会,那就要进行批评和自我批评,反省和自我反省,检讨和自我检讨,而不是互相攻击!关于钟书记专车出现在ktv门口的新闻报道,我觉得,这件事,钟书记有一定的责任,媒体也有一定的责任。媒体做这样的报道,会破坏咱们政府部门的形象。于部长,县委宣传部作为《广洪都市报》的主管单位,《广红都市报》刊登这样的新闻报道,县委宣传部也得过问一下,该批评的要批评,该问责的要问责。不能老护着他们!不然,媒体记者老把枪口对准咱们政府部门,咱们政府部门的工作还怎么开展?”
徐春兴这句话听上去像是批评于海舟,其实是给于海舟台阶。
于海舟当然明白,赶紧说。“方书记,各位县委常委,我刚才不是故意跟钟书记和岑县长过不去,而是就事论事。就像徐县长所说,关于钟书记专车昨天晚上停在ktv门口的新闻报道,钟书记有一定的责任,报社也有责任。我刚才不是把矛头对准钟书记,而是提醒钟书记,想让钟书记意识到,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他也有责任!”
说完,于海舟有意无意的看了钟德兴一眼,眼神中多少还有一些得意。
那眼神,仿佛对钟德兴说,钟德兴,你还敢嚣张不?你再嚣张,我还让媒体记者逮住你不放!
于海舟倒是很得意,钟德兴却一点都不将他放在眼里。
钟德兴目光扫视了一下众人,十分严肃的说。“方书记,各位县委常委,关于我的专车昨天晚上出现在ktv门口的新闻报道,我承认,我也有责任。我的责任在于没有教育好,管好我的司机。对于《广红都市报》的这则新闻报道,我不责怪他们。相反的,我非常欢迎这样的新闻报道。我有个提议……”
说到这里,钟德兴故意非常明显的转头看了于海舟一眼,然后才继续说。“我的提议是,既然媒体记者这么关心我们领导干部的作风问题,那要不,以后这样,以后,县委宣传部不要限制媒体的报道,但凡有关咱们领导干部的负面报道,县委宣传部都不要打招呼,都让媒体全部曝光出来。还有……”
钟德兴卖了个关子之后,脸色更加凝重了。“我们县紀崣这边所办的案,也不再躲躲闪闪,案子办完之后,在媒体上公布出来,让社会大众也了解案情。这样,可以警示咱们领导干部,另外,社会大众得知案情之后,指不定还能够提供线索,帮助我们紀崣部门揪出更多的贪腐干部。方书记,各位县委常委,你们觉得我的提议怎么样?”
钟德兴目光又扫视了一下众人,嘴角挂上一丝得意的笑容。
钟德兴的提议,县委副书记、县长徐春兴和县委宣传部部长于海舟听得心惊胆战。
县紀崣目前正在查办东安镇镇委书记莫云星,要是把这案子放在媒体上公布,一旦社会大众向县紀崣提供更多的线索,县紀崣肯定查到他们的头上的。
这是他们非常不愿意的事情!
除此之外,县紀崣目前己经双规县审计局局长云少群!
县紀崣要是把云少群答案子也公布在媒体上,肯定会有很多人举报,那样,会给他们带来很多麻烦。
于海舟本来以为,他的这次策划是给钟德兴当头痛击,给钟德兴强大的警告,让钟德兴以后不敢再调查他们的人。
哪里料到,钟德兴的反击竟然如此强有力!
“钟书记,你请冷静!”钟德兴的话音刚落,徐春兴便赶忙说。“我己经说过,今天的会议是民主生活会,不是阶级斗争。过去的那一套,放在今天己经不适用!既然是民主生活会,咱们反省和检讨完自我就行了,没必要还上纲上线,把问题交给媒体来曝光。真要是把咱们政府部门的问题交给媒体来曝光,那跟在社会大众面前脱光衣服有什么区别?如此一来,我们还怎么开展工作?这不胡扯吗?所以,关于钟书记专车出现在ktv门口的新闻报道这件事,到此为止。钟书记己经自我检讨和反省,咱们也己经了解,那己经足够了!”
钟德兴刚才是那么说,但他深深知道,他不可能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