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子华说完就搂着我往卧室的方向走去,我试图回头看看他书房里有什么,但他搂着我的胳膊挺用力的,我便作罢了。
因为白天在车里时两个人的情绪都不太对,加上刚才他在书房的怪异举动,让我心生间隙。我直接把小闪闪挪到了床中间,我和小闪闪盖一床薄被,贺子华独自盖一床。
小区建在居民区,几乎听不到车辆奔驰而过的呼啸声,城市华丽的霓虹灯也似乎干扰不到这里。所以这里的夜特别的静谧,很少有过分的喧嚣。
我们在沉默中入眠,明明在同一张床上,但中间却仿佛隔着一条河,把我们的距离隔得很远很远。
我最终还是受不了这沉默的气氛,忍不住开了口:“睡了吗?”
大概20秒左右贺子华才微微的动了动身子:“没。”
“那个……明天……”
“照片的事儿我和陆沥会处理,你无需担心。”贺子华的声音不大,可能是怕吵醒孩子,故意把声音放得比较低沉温柔,但却没有多余的感情,显得很空乏。
我拉长了声音哦了一声,过了会儿又问:“那你嘴角还疼吗?”
“不疼,睡吧,万一把女儿吵醒了,她又要哭了。”
孩子向来是能拉近我们距离的法宝,但此时却成了推却的借口。我觉得这特讽刺,忍不住露出轻蔑的笑容,苦笑了一下。
我这夜睡得并不好,我很久没梦见死去的人了。
我的养父母、我的婆婆毕倩以及程兰阿姨都入了我的梦。毕倩对我的态度很凶蛮,她说贺子华和陆沥都是她的儿子,让我别祸害他们两个的关系。而我养父母和程兰阿姨都指责毕倩,说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造的孽,怪不到我头上来。
他们说着说着就吵了起来,继而还动了手,就像白天贺子华和陆沥打架那样。我一直劝说、拉架,但一个都不听我的。
我见谁都劝服不了,心里也是又憋屈又难受的,忍不住哭了出来。“行吧,你们谁都不要我管,我也管不了谁,那你们就继续吵吵,而我走了啊!”
我转身就走,然后一下子就醒了过来。
我并不迷信,但一下子就梦见好几个死去的亲人,而且那场景还特真实,我就总感觉似乎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我的睡意顿时没有了。
我的心里一直惦记着贺子华在书房里鬼鬼祟祟看的东西,当下就决定起身去看看。我往床的另一边瞥了一眼,却发现床是空着的。
贺子华不见了!
这半夜三更的能去哪儿呢?
我穿上软底拖鞋,脚步很轻的走到了客厅,客厅和厕所都没有人。我又来到书房,书房的门是关着的,但却能从门的最下角瞥到一抹灯光。
灯是亮着的,这说明贺子华肯定在里面。
我抬起手想敲门的,但在快要落到门上的一刻却犹豫了。还是别敲了吧,即使我有再多的疑惑,但我们两人已经经历了那么多风雨,这点信任还是应该给的。
而且一谈到陆建成,就必然会牵扯到毕倩和萧琳,这两个女人对于贺子华和陆沥来说,都是沉重的存在。贺子华会心情不好,其实我也是能理解的。若我给不了他安慰,那不打扰就是最好的关心了。
我最终还是折回了卧室,小闪闪恰好醒了,我给她换了尿裤后给她喂了母乳,没多久她就睡着了。
我看着睡得香甜的女儿,内心却一度泛起了不安。女人在年轻的时候,为了刺激和新鲜,可能会比较期待有变数的生活。但在上了年纪后,则会渴望有份稳定的感情,有个稳固的家,而且这种诉求在有孩子后会更加强烈。
对于现在是我来说,安定的生活就是我所追求的,但我总感觉树欲静而风不止,在没有弄清陆建成和贺林山的恩怨前,我们都别想过踏实日子了。
可烦就烦在,贺林山离家已经快两年了,在这两年他始终没有露过面。就连他名下的医院,都因联系不上他而更换了股东,选了一位代理院长暂管医院事务。那医院原本就因为假药事件而声名狼藉,如今也没多少患者去看病,医院的收入和支出勉强维持在持平的状态下。
贺林山确实还活着,他的银行卡偶尔也会有消费和取款记录,但他就像再也不愿意出现一样,彻底的消失在我们的生活中。
其实他们上一辈的四个人之所有会闹到后来的地步,责任主要还是在贺林山。若不是他喜新厌旧,打朋友的女人的注意,那贺子华和陆沥的人生肯定不会被交换。
作为罪魁祸首的贺林山,也就是作为我生父的贺林山,却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躲了起来,把所有因他而起的后患都丢给我们来抗……
我已经很久没有去想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但这些事情一旦冒上脑海,就怎么也下不去。
我的睡意早已全无,我安静的躺在床上等着贺子华。凌晨5点多时,贺子华才轻手轻脚的走回了卧室。
他还特意走到我面前来看了我几眼,似乎是想查看我醒了没有,当听到我均匀的呼吸声后,才深呼吸了一口气儿躺回了床上。
贺子华应该是很累了,躺回床上没多久就睡着了,而我睡意全无。
我一度想起身去书房,但最终还是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