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脑袋浑浑噩噩的,并没有理解贺子华的意思。“分开?你……是要出差吗?”
早晨的太阳还没出来,光线还很暗,贺子华的脸陷在阴影里,表情不明。
他似乎是在看我,又似乎在看着远方的某处,声音很清冷,仿佛一切都是他计划好的那样:“算是吧。但是我出完差,会暂时住到公司旁边的酒店去。”
“为什么?”我快速的吞了几口口水,脑袋已经缓慢的开始运作:“你说的分开,不是出差那么简单吧?”
其实我是想问他是不是想和我分手的,但话到了嘴边又被咽了回去。我实在没有勇气,万一我说出来后他说是,那我真的没有台阶下了。
我很确定我是喜欢贺子华的,但这份喜欢已经被各种事情搅拌得变了味儿。我知道他很累,工作中的压力又很大,他即使想彻底结束这份沉重的感情,去寻找一个能让他轻松的女人谈恋爱都不为过。
所以,如果他真的要分手,那我难道要抱着他的大腿求饶吗?
不!贺子华向来不是哪种你求饶他就会心软的人,我越是乞怜越可能会迅速的把他推走。
所以即使他的话令我心头百转千回,我依然保持着镇定,不轻不重的问了一句。
贺子华的眼眸似乎是落在我的脸上,但看起来却那么的空乏。“沈珂,我们最近都很累,虽然我们都努力的想挽救这段感情,但事实是越捆绑在一起就越沉重。所以倒不如分开一段时间,彼此都冷静一下,顺便看清一下彼此的心,也规划一下未来的路。”
他似乎怕我多想,顿了顿又补充说:“所以我们现在只是暂时分开,而不是分手。当然,结果会如何,还得看以后会怎么发展。”
我点点头:“可以,我尊重你的决定,虽然暂时的分开好像也并不能改变你的决定。”
他有些张皇的说:“什么决定?我到目前为止都没做出任何决断。”
我的鼻子酸酸的,我吸了一口气儿说:“你的本意肯定是想给彼此多一点空间,来梳理一下感情的走向,但你的潜意识里却已经不把我当做亲密的人了,毕竟你好久没叫我老婆了……”
贺子华似乎有些错愕,没想到我会突然感性大爆发,他朝我走过来想安慰我,但被我轻轻推开了。
他有些无可奈何的解释:“沈珂,我不那样叫你,只是不想加重你的负担而已。毕竟我们最近的相处一直很糟,我不想用一个称呼来束缚你。”
我尽量让自己回归理性:“我没有怪你的意思,相反的,其实我老早就想和你谈谈暂时分开这件事情了。现在你先提出来,倒让我如释重负了。”
我嘴上说得淡然,但我的心却很难受。明明临睡前还决定再努力一点,用心用力的改变我们现有的关系;但一觉醒来,一切就都变了。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何况人这种长腿的东西,如果他执意要走,那即使你费尽全力的想挽留也是没用的。
贺子华听到我这么说,整个人都松了口气:“那就这样说定了,孩子周一至周五就交给你带,周末的时候如果我不出差,我就把他们接到我哪儿去。”
“不用,”我很果断的说:“你安心处理公司的事情就好,孩子我会照顾好的。你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每个周末抽空来吃个饭就成。毕竟孩子大了,你把他们接到你那边去,会让他们有许多不好的猜测。所以再决定正式分开前,为了孩子的身心健康,我们还是做对貌合神离的夫妇吧。”
贺子华听到我这样说,想了想后点了点头:“你说的对,不过这段时间就要辛苦你了。”
“自己的孩子,不怕苦。”
这时,贺子华看了看表:“我要去上海谈个生意,飞机快起飞了,那我先走了。”
我这才注意到放在衣柜旁边的黑色行旅箱,这箱子的体积很大,能装很多东西,想必他应该收拾了很多衣物吧。
明明他已经和我说过要暂时分开的话,可那个黑色箱子还是刺激到了我。为了不让他看出我的难受,我低下了头,把头埋进被子里。
“去吧去吧,一路顺风啊!不过把门锁上吧,我还想再睡一会儿。”
我躲在被子里,耳朵竖得很高的听着外面的动静。我听到贺子华拖动行旅箱的声音,继而是开门声,大概一分钟后,门关上了。
我慢慢的掀开被子,明明他的气味还留在这房间里,可是他的人却走了,甚至有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一想到这儿,心头就泛起一丝酸楚。但眼角在眼眶打转,却没有流出来。
这次分开,或许是次永别,或许是次重生,所以在结果未明前,我不能掉眼泪。
反正我也睡不着了,我直接换上许久没穿过的运动服和运动鞋,就去慢跑了。
既然不能流泪,那我把眼泪化为汗水。
以前送孩子们上幼儿园的时候,总是看到小区的花园里有很多年轻人在慢跑。可能是我许久没运动的关系吧,竟然才跑了一圈就气喘吁吁的了。
我坐在旁边的石凳上观看着其他慢跑的人,有好几个人都跑了好几圈了。
我寻思着再跑一圈吧,这一圈才500米,怎么着也要跑上一千米。
当我咬着牙又跑完一圈时,我整个身体的汗就像淌水一般止都止不住。尤其是头上的汗,更是大滴大滴的滚下来。
我没有毛巾和纸巾,只好用手随便一擦,然后就打算慢走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