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眼逡巡四周,看看有没有什么餐饮店咖啡馆之类把他吸过去,视野范围里没有。
他可能口渴去买水,又到附近的超市去看了看,还是没有。
抓着人问了最近的洗手间的位置,在男士门外等了十几分钟,出来的人都不自觉看了看她,可是,还是没有。
东西拎着很沉,天气又热,她在长椅周边跑了一圈又一圈,满身满头的汗。
心口慢慢成了家里的砖窑,轰轰的火舌底下还在不断地填进柴火:他去了哪里?为什么手机关机?会不会突然不舒服晕倒在哪里?如果正好是在没人发现的地方怎么办?
“傅怀臻!”她不管什么国际形象了,放开喉咙喊起来,“傅怀臻!在哪儿呢!”
突然一阵救护车的鸣笛,像利刃一样戳进她的大脑皮层,眼前的道路人流忽然虚化成一股晃动的气流,她稳了稳才站定——
难道,他真的出了什么事?
使劲闭了好几下眼睛才压制住心里的惊悸,莫凝使劲寻找着救护车鸣笛声的来处:这条是步行街,声音来自这条街尽头,拐一下就是通往医院的路。
她狠命地追了过去,用百米冲刺的速度,人越来越多,她不断和一个又一个的肩膀碰擦,有时甚至是重重撞上,她不能停,一边做着道歉的手势一边继续飞奔,手里刚买的东西阻挡了她的速度,她一撒手不知道扔在了什么地方。
终于拐到那条路上,救护车正好发动,车尾的烟雾在黑夜里扬起。
她只恨自己太慢,咬着牙冲上去,一边挥手一边不断大叫:“stop”。
车子并没有因为她的追赶而停下来,反而加快了速度,她拼命地追也追不上,车影很快绝尘而去,是剩下还萦绕不去的紧张急促的鸣笛声。
车上的人,情况一定非常危急。
不知是被东西绊倒,还是已经没有了气力,莫凝突然狠狠摔在地上。
脸又变得滚烫,身体里的热量居然不够汗水来蒸发,把眼眶都灼烫了,没有痛,只有完全控制不了的惊惧和恐慌——现在什么都可以失去,什么都可以丢弃,可是她怕,再也找不到他,从此失去他。
就像刚刚,他那么眷恋又那么决绝地对她说:“莫凝,幸好,你拒绝了我。”
眼泪像冲破堤坝的洪流,这几年,好像只有在爸爸出事的那天,她的眼泪,才这样六神无主地泛滥决堤。
存着一丝微弱希望再跑回长椅的时候,喉咙冒烟,腿上像灌了铅,她颓然无力地坐了下来。
眼前的景象随着她凌乱的呼吸在颤动,她忽然发现,这个长椅,面对的是一片山林,黑夜中山影憧憧,根本看不到海。
她怀疑是错觉,使劲甩甩头——
果然,是找错了方向!
她刚刚围着找了一圈又一圈的长椅,并不是一开始她和傅坏臻分开时的长椅!她太急太慌,一直没有仔细辨认,于是就像被绕进一个迷局,怎么找都是错。
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她一跺脚,朝着相反的方向又跑了起来,也不知跑了多久,在路的一边,海的轮廓在山林的遮挡中露了出来。
那个长椅终于渐渐接近,而傅怀臻明明就坐在那里,安安静静地,等着她。
夜的映衬中,他一动不动地闭着眼睛微微仰头,似乎来往的熙攘人声都被摒弃在意念之外。
这些年来,他一直在练习的,就是如何放下,太多凡尘俗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