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杜垚舟怎么知道的?
他为什么明明知道,这一个月都没有再说起这件事?
为什么明明一个月都没有再说起过,现在却突然挑明了?
赵嘉树头脑风暴了,他脑子里一堆问题,而且紧张心寒到极致,整个人如坠冰窟。
杜垚舟坐在了床上,依旧是比蹲着的他高,就这么俯视着他说道:“你是不是怕我说出去?你放心好了,我没这个打算。”
他说到这,赵嘉树心里稍微放松了点。既然对方这一个月都没什么反常,网上也没出现什么不好的信息,那这话应该是有一定可信度的。赵嘉树艰难地吞咽口水,嗓子发干地坐到自己床边,和杜垚舟平视。
杜垚舟道:“总之你不用担心我会说出去,我只是好奇而已,所以才会问你那个问题。我看你好像挺在意的,其实你每次出去打电话就是和覃尊通话吧?明明和你奶奶打电话都是在房间里打的。还有你有时候发语音,我也猜到是和那个人聊天,真的很明显。”
“……”
等他说完,赵嘉树已经不知道该担心还是觉得丢脸了。听他这么说,自己好像还挺此地无银三百两的?
赵嘉树清了清嗓子,迟疑地说道:“那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吗?”
“我看到了。”杜垚舟说。
赵嘉树一脸疑惑,“啊?”
杜垚舟歪了下头,解释道:“你和那个人去渡月坊吃饭,我看到了。”
听他说完后,赵嘉树想了半天才想起来,渡月坊好像是第一次和覃尊见面后去吃的那家店。也就是说,他刚和覃尊碰了面,就被杜垚舟撞见了。
赵嘉树无语了,这什么运气?
只是一起吃个饭的话也说明不了什么,杜垚舟那时候问他是不是有金主,估计是他的反应太奇怪了,杜垚舟才确定了是那种关系。
赵嘉树满脸颓唐,他听到杜垚舟又说话了:“你跟了他多久了?”
“……”赵嘉树根本不想说话,他抬头看着杜垚舟,发现对方的表情好像真的不怎么在意这件事,只有一点好奇在。没办法了,赵嘉树叹了口气说道:“你看到的那时候刚开始。”
“是吗?”杜垚舟有点意外的样子,他说了句难怪,又问道:“他除了让你上这个节目,还给了你什么资源吗?”
赵嘉树木木地回答道:“暂时没有。”
然后杜垚舟就沉默了,赵嘉树看着他,居然从他平静的脸上看出了一丝……失望?
他失望什么啊?
赵嘉树满腹疑惑,对杜垚舟说道:“你就真的只是好奇吗?圈子里这种事应该很常见,你是前辈,应该见过很多?”
谁知道杜垚舟居然说:“嗯,是见过很多,但是覃尊是颜值最高的一个,配得上你,所以才好奇。”
我靠……
赵嘉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杜垚舟居然说覃尊配得上他,一般来说不应该是看他配不配得上覃尊吗?
……不过说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的,怎么那么暧昧?他们之间也只是交易而已。
“你和他签了合约吗?你能跟他多久?”杜垚舟又问。
合约?赵嘉树避重就轻道:“这不是我说得准的事。”
杜垚舟就又不说话了,赵嘉树看过去的时候,发现他好像兴致缺缺的样子,心里既觉得诧异又觉得匪夷所思,杜垚舟看上去还真的只是好奇?赵嘉树汗颜,他有点不敢相信。
假如……到时候真的有绯闻爆出来的话,覃尊应该也可以摆平的吧。赵嘉树这样宽慰自己。
回h市的机票是下午的,赵嘉树上午又去王叔家拜访了一回,带了些东西去,感谢王叔这段时间的照顾。王叔自己一个人还在街上出摊,赵嘉树去了他家后又去了王叔的摊位那帮他干了会儿活,好好道了别才走。
杜垚舟应该也是回h市,但他没说要一起走,赵嘉树就也没问他。
晚上七点,赵嘉树和陶春晓一起到了自己的住处。
陶春晓帮着把行李收拾了一番后,赵嘉树又去了医院。老人家看起来状态很好,见他来了很高兴,俩人聊了好一会儿,到她差不多要睡觉了的时候,她就催着赵嘉树赶紧回去休息。
忙了一天后的赵嘉树躺在舒适的大床上,昏昏欲睡间想起自己上一次给覃尊发消息是下飞机时,到现在已经过去快四个小时了。
赵嘉树掏出手机,做着例行汇报,这已经成了他的习惯了。因为有点困了,他就这么仰躺着自拍了一张,角度有点刁钻,好在脸够硬,不至于难看。
【赵嘉树:覃总,我到家了,现在准备睡觉了。】
【赵嘉树:您呢,忙完了吗?】
打出“我到家了”这几个字的时候,赵嘉树还有点别扭。这房子是覃尊给的,他住了也还没有多久,说它是“家”好像还挺厚脸皮的。不过赵嘉树还是带着一种“我应该可以这么说、覃总应该不会介意吧”的诡异心情打出来了。
自从父母去世后,他就一直和奶奶住在一起,几年前奶奶病重,以前那个本就不怎么大的家就卖掉了,奶奶一直住在医院,那时候他还在念大学。他的大学是一所末流211,读完大学找不到满意的工作,又因为要照顾奶奶,索性就在离医院不远的超市当促销员,租了间小小的房子住着。
后来偶然签了现在的公司,就是演完《愁如丝》小有名气那段时间,他都是住公司的。覃尊给他安排的这房子真是他住过最舒适的地方了。
在等消息的时候,赵嘉树从“家”这个点一直想到覃尊给自己的所有东西,说起来,他也好久没有和一个人这么频繁地分享生活了。他没有什么交心的朋友,谈女朋友也是大学的事了,这几年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这么过下来。
啧,赵嘉树觉得现在的局面好像有点出乎他自己的意料。明明只是当作一份高薪的工作来做的,但是现在好像搞得有点超过交易的边界呢?
手机“嗡”地响了一声,赵嘉树跑远点思绪被拉了回来,他把手机举起,看到是郑鸣发过来的消息。
郑鸣把歌已经做好了,发了一份给他,说了句“听听”就没别的了。
赵嘉树先回了一个ok的手势,然后点开来听了。其实他听了很多遍了,但这么完整的还是第一次,听上去确实很不一样。郑鸣这首做的是旋律说唱,节奏挺轻快的,光听他这首歌的话根本想象不到他本人是那样孤僻阴沉的样子……
听到自己的部分时,赵嘉树既期待又紧张,这算是他参与的第一首单曲呢。听完那段hook,赵嘉树的心放下了,他按郑鸣的要求唱得比较清亮,听上去很有少年气,意外地适合。
赵嘉树满意地听了两遍后给覃尊转发过去,然后回了个“好听”给郑鸣,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半夜的时候,赵嘉树冷醒了。因为他就这么仰躺在被子上,呈大字型睡着的。醒来的时候,赵嘉树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在精神抖擞地立着,凉意从四面八方沁入皮肤,他刚缩了下鼻子就连打两个喷嚏。
“啊……”赵嘉树皱了皱鼻子,含糊地低声嚎了一声,缩着身子看了眼手机,凌晨3点48分。
他没注意手机上的消息,翻了个身就把被子卷在了身上,紧紧地裹住了自己,昏昏沉沉地又睡了过去。
——
陶春晓出发前给赵嘉树发了消息,直到进了门也没收到回复。她径直走到赵嘉树的卧室门前,敲了两遍门没得到回应,她又喊了几声。
“嘉树?……嘉树,你在里面吗?”
“……”
陶春晓低头拧了门把手,推门进去,看到了床上被子盖得很敷衍的赵嘉树,那张白皙的脸此刻布满了汗水,脸颊上红扑扑的,嘴唇却干得开裂,看上去可怜极了。
见人是这副样子,陶春晓立马上前摸了摸赵嘉树的额头,烫得惊人,喊了几声对方也没什么反应,只是哼哼哧哧的,很难受的样子。
陶春晓给覃尊汇报了一下情况,然后去拿了药箱来,给赵嘉树量了体温,又喂了药进去,然后用毛巾帮他擦了擦脸和脖子。
刚刚覃总给她打了电话,让她到赵嘉树这来看看,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她还是很迅速地行动了,没想到赵嘉树从z市回来的第一天就生病了。不过覃总倒还真是细心,不知道是赵嘉树迷迷糊糊间联系了他,还是覃总因为联系不上赵嘉树而发觉的呢?
陶春晓没有细想,守着赵嘉树一遍遍地帮他物理降温。
傍晚的时候,赵嘉树终于清醒了。
这一天他都在昏睡,有时候醒了,但很快就又睡过去,全身烫得他感觉自己快蒸发了,眼皮也重得要命。后来迷迷糊糊间感觉到有人在照顾自己,就又安心地昏睡过去。
赵嘉树睁开双眼,艰难地吞咽口水,嗓子干涩得难受死了,他扭头想找水,这时陶春晓推门进来了,看到他终于是清醒了,便笑了下走过来摸摸他的额头,已经不那么烫了,她说:“醒了。感觉怎么样,还很难受的话起来去医院挂水?”
“不用。”赵嘉树的嗓子哑了,说句话就痛得要死,他皱着眉头起身,喝了口陶春晓递过来的水。
“饿不饿?我煮了粥,饿的话我端过来。”陶春晓道。
赵嘉树确实有点饿,但又没什么食欲。他把水喝完了,说:“等会儿吧,喉咙痛。”
陶春晓没勉强他,“嗯”了一声,在手机上和覃总说了声人醒了,停顿了一下还是对赵嘉树说道:“给覃总说一声吧,他在担心你。”
闻言赵嘉树一愣,他点了点头拿起手机,陶春晓出去了。
赵嘉树看了眼时间,已经快晚上七点了,手机上有几条覃尊的消息,还有一通他的未接来电,是中午打过来的。
赵嘉树从时间线上推测是覃尊联系不上自己,所以叫陶春晓过来找他。他抿了抿干裂的嘴唇,给覃尊发了消息过去。
【赵嘉树:覃总,我已经没事了。】
【赵嘉树:对不起,没接到您的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覃尊的消息是昨天晚上发来的,夸他歌录得不错,那时候他已经睡了,后来也没说别的了,接着就是中午打来的电话。覃尊很少直接打电话过来,赵嘉树怀疑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找他。
没过多久,覃尊回信了,赵嘉树看了脸上表情怪异,感觉自己是什么不听话的熊孩子。
【覃总:你助理说你不吃东西。】
什么叫“不吃东西”,他只是暂时没胃口,想等一会儿吃啊。春晓姐看上去那么稳重可靠,怎么理解不行?
过了几秒,覃尊又发消息过来了。
【覃总:好好吃饭,晚点我去录指纹。】
噢,原来中午打电话来是想过来录指纹,赵嘉树心想,覃总之前不是说不急吗?但他还是乖乖地回复了“好的覃总”。
又要见到覃尊了,赵嘉树渐渐地生出一股紧张感来。
赵嘉树吃了粥后量体温,还是有点低烧。身上黏得慌,赵嘉树忍不了,特别是等会儿覃尊还要来,他不顾陶春晓的劝阻,硬是去简单地洗了个澡,至少身上是清爽不少了。
以防被覃尊说,赵嘉树还很老实地把头发吹得完全干了,他这一个月头发长长了点,洗完后柔顺地搭在额前,蓬松干爽的样子显得更年轻更学生气了。
干等着也无聊,赵嘉树在心里复盘着这一个月来发生的事情。想到江少羽那事,虽然从覃尊的态度来看好像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影响,但是赵嘉树还是存着一丝警惕。不过只要覃尊不把自己踢了,他找别人也没什么……
赵嘉树尽量忽略心里的那点膈应。
想着想着,他又神经质地猜测到,覃尊这么晚过来的话,那他还会回去吗?如果不回去了,他们会睡在一起吗?睡在一起的话,会不会还是要做那事?
他发烧能做吗?赵嘉树想到这个问题,他没有考虑让覃尊打消念头,而是拿起手机搜索起来——“发烧了能肛交吗”。
网页一连串的专家建议“最好不要”和“不建议做”,说发烧时抵抗力低,做了容易加重病情,而且可能传染。赵嘉树忽然抽了下嘴角,才想到覃尊应该不会这么禽兽,自己属实是多想了。
他低头要退出搜索引擎,忽然瞥到一个网页,看上去是一个社交论坛,几个标红的关键字醒目,写着一句话“发烧的时候更舒服……”,后面的内容看不见了,需要点进去才能看到。
鬼使神差地,赵嘉树的手指愣是没能划出去,而是点了进去。这个帖子的帖主问的是“发烧做了,没戴套,最近几天一直不舒服,有没有可能得艾滋啊啊”,透着一股慌张。帖子里有好心人为他解答了,如果双方都没感染病毒的话是不会染上艾滋的。一开始帖子还是正常的,楼层到后面就歪了。
赵嘉树看到的那条回复就说,他和他男朋友有次情到浓处,发着烧也没忍住做了,据他男朋友说,那次比任何一次都要爽,因为后面又热又紧又滑。
诸如此类……后面的回复越来越大胆,简直不堪入目,赵嘉树看得拿着手机的手都变得不自在起来,赶紧退出了那个网页,但那条回复却在他心里留下了痕迹。
晚上九点半,覃尊到了赵嘉树的住处。
给覃尊开门的时候,赵嘉树的心怦怦跳,莫名有种和网友面基的紧张感,他想应该是太久没和覃尊见面了。
覃尊还是那么优雅帅气迷人,赵嘉树这一个月来被程弗海和言睿带着学了不少网络上的梗,看到覃尊时,他忍不住在心里称赞了一句“好伟大的脸”。
“还发烧吗?”覃尊看起来非常从容,面带微笑地进了门,这次有他专属的拖鞋,是赵嘉树回来时特意置办的。
赵嘉树摇摇头,说道:“不……”他话还没说完,额前的头发就被覃尊的大手撩了起来,紧接着温热干燥的手掌就贴在了他的额头上。
覃尊用手帮他测了测体温后,又摸了下他的侧脸,尾指末端贴着他的脖颈,很短暂的几秒,覃尊的动作和神色一点也不暧昧,只有关心,赵嘉树却无端地僵住了身子,喉头也被堵住了似的。
两秒后,覃尊收回了自己的手,说道:“还有点热,再量下体温。”
直到覃尊把外套脱下放好,赵嘉树还是局促地站在门边,他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刚刚覃尊碰他的时候微微弯着腰,身上淡淡的香味传到他的鼻尖,是熟悉的味道,那双眼睛专注地望着他,好像特别在乎他一样。他一下子就愣了神。
“嘉树?”覃尊回头看他,疑惑地问道:“怎么了,体温计在哪?”
赵嘉树才回神,呆呆地往自己房间走,“噢……在卧室。”
赵嘉树被按着坐到了床边,覃尊竟然要亲自动手的样子,手里捏着体温计让他抬起手。
“覃总,我自己来吧?”赵嘉树忍不住说道。
“嗯?”覃尊看他一眼,没说什么就把体温计给了他,点点头道:“小心一点,夹紧。”
“嗯。”赵嘉树低头应了声,拿着体温计从自己的睡衣领子塞进去,夹到自己的腋下,锁骨一大片都露了出来,因为发热和平时的白皙不同,泛着淡淡的粉色。
赵嘉树后知后觉地觉得害羞,他夹好那根冰冰凉凉的体温计后,没有欲盖弥彰似的去整理衣襟,就那么任它歪斜着,好似一点也不在意。
然而,站在他面前的覃尊却弯下腰来,手指捏着他的衣领正了正,“别再着凉了。”
“……谢谢您。”赵嘉树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气氛有一点尴尬。刚刚覃尊碰过的地方好像更热了,他觉得自己根本不可能再着凉,因为他觉得很热。
赵嘉树有点搞不懂自己,他忍不住地觉得别扭,明明也只是一个月没见,期间还联系了不少,按道理自己不应该这么不自在的。他偷偷地抬眼瞥了一眼覃尊,看到对方也正低头看着自己,他赶紧移开了目光。
覃总还是那么好看,而且也还是那么体贴温柔,赵嘉树想,覃总对他真好啊。果然生病的时候就是容易脆弱,赵嘉树紧张之余又觉得很安心。
几分钟后,赵嘉树取出了体温计,接近38摄氏度,还是低烧。
覃尊坐在赵嘉树的旁边,问他:“醒来吃了东西吗?”
赵嘉树乖巧点头,“吃了,春晓姐煮了粥给我喝。”
“嗯。”覃尊应了声,让他去床上躺着,又嘱咐道:“早点睡吧,记得按时吃药吃饭。”
“噢。”赵嘉树乖乖应下了,看着覃尊坐了没多久又起身了,对方说道:“我先走了,你养好身体,过两天有个局,你跟我一起去。”
赵嘉树懵了,他没说“好的覃总”,而是问道:“覃总,您就走吗?您不是要录指纹吗?”
“哦……”覃尊才想来一般,笑着按下他的肩膀,说道:“不急,下次吧。”
覃尊走后,赵嘉树一头雾水,他猜测着下次覃尊再来的时候能不能成功录上指纹。
覃尊没有跟赵嘉树说具体是什么时候要带他出去,赵嘉树也没问,八号的时候他还记得覃尊之前让他这天去一趟公司,便收拾了一下自己往公司去了。
原本以为是有什么工作安排,赵嘉树到公司的时候还有点小激动,然而到了之后,激动变成了另外一种,因为覃尊要带他出去。
晚上,覃尊带赵嘉树来到一个高档会所,赵嘉树心里还有点忐忑,因为他虽然出门的时候有收拾自己,但如果是来这种地方的话,他的打扮好像有点太松驰了。
“走到我身边来,别紧张。”覃尊看出了赵嘉树的局促,柔声安慰他,一路跟着侍应生走到一间包厢。
开门进去后,立马有个男的带着笑脸迎了上来,大声道:“哎呀,覃总来了呀,快坐坐。”
他说着,引着覃尊往里走,赵嘉树也跟着,看到偌大的包厢里坐了一圈人,他随便扫了扫,看着有头有脸的人旁边几乎都坐着一两个年轻的男女。看着看着,一张熟悉的脸令赵嘉树愣住了。
江少羽坐在人群中,被一个看着有点痞气的男人搂着肩,男人看着三十来岁,手搭在他的肩上,手指在他的白色毛衣边缘揉搓着。
赵嘉树看到江少羽的目光直直地看向这边,似乎是落在覃尊身上,他心下惊讶,忽然和对方的目光对上了,俩人都是一愣。一秒后,江少羽将目光移开了,因为他旁边的男人凑过去和他说话了。
“覃总露一次面不容易啊,身边这位是……?”有人出声,一群人都好奇地打量起赵嘉树来,赵嘉树颇感不自在,局促地在覃尊身边坐下了。
覃尊搂了一下他的腰,将他和别人隔开了些。
“嘉树,打个招呼。”覃尊说完,偏头又在赵嘉树耳边轻声说了句,“别紧张,坐会儿就走。”
赵嘉树的腰和耳朵都发着麻,他硬着头皮扬起一个笑容,一副乖巧又青涩的样子,“你们好,我叫赵嘉树。”
他自我介绍完后就没事了,一堆人七嘴八舌地聊着天,不断cue着覃尊,覃尊都一一回应过去了,唯独不怎么回应有关赵嘉树的问题,透着敷衍,众人也就不再自讨没趣。
有人推酒过来给覃尊和赵嘉树,覃尊一一接了,却没让赵嘉树喝。众人眼神各有深意,大部分调侃地看着他们俩,在这些目光中,赵嘉树无法忽略江少羽的目光。
实在是不自在,赵嘉树想拿杯酒来喝,被覃尊看到了,他说了句“别喝太多”,赵嘉树点了点头把酒端起来挡住了脸,然后瞥向江少羽。
江少羽被那个带着痞气的男人搂住了腰,紧接着就被吻了,那个男人看起来不太开心。赵嘉树心里一咯噔,赶紧低下了头,匆忙间呛到了,偏头咳嗽起来。
背上忽然被拂了拂,覃尊偏头和他说道:“不舒服吗?出去等我吧。”
赵嘉树没解释只是呛到了,他也想走,于是点点头就起身出去了。
“呼——”出了包厢,赵嘉树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觉得放松了不少,他还是不习惯这种场合,他总会想起之前有人想潜他的事。尽管此时的他也还是走上了这条路,但他就是觉得覃尊和那些人不一样,完全没得比。
站在走廊里,赵嘉树顺了顺气,有人从厕所出来,似乎是朝着他这边走来,他看了眼,发现这人是刚刚包厢里坐着的一个男人。赵嘉树觉得他有点眼熟,但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赵嘉树往边上站了点,尽量不让对方注意到自己,然而那男人还是在他面前停下了。
“你叫赵嘉树?”那男人看着他的发顶问道。
赵嘉树硬着头皮抬头,发现对方还挺高,自己得仰视。他抿着唇,道:“嗯。”
那男人看着他,目带探究,忽然问了句:“不进去?”
赵嘉树正想回答说覃尊让他在外面等,这时包厢门被推开了,覃尊看到走廊里的情形,走了过来站在赵嘉树的侧前方,微笑着对男人说道:“杜总,不进去吗,李导在找你。”
杜沅泽看向覃尊,“覃总这就要走了?”
覃尊道:“嗯,你们玩吧。”
二人的身影渐远,杜沅泽在原地看了会儿,才推门进去,刚才覃尊说到的李导和他说道:“你家那个又来找我了。”
杜沅泽喝了口酒,语气淡淡地说道:“随便给个角色就行。”
车上,赵嘉树偷偷瞥着覃尊的侧脸,忍不住猜测他这次带自己来还有什么用意。
在包厢里看到江少羽时,赵嘉树是很意外的,不由得也想起了之前那条热搜。虽然刚刚覃尊和江少羽没有眼神交流,但是江少羽对覃尊那些缱绻又忧伤的眼神,赵嘉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就连他这个直男都看出来了江少羽眼底的暗流涌动,这两个人之间果然有什么猫腻。
车开向了赵嘉树的住处,覃尊的表情没有丝毫不对劲,他对于今晚的事完全不提,赵嘉树却在心里想了一圈又一圈。
刚刚覃尊和那些人的聊天不过就是一些寒暄和调侃,听上去没什么营养,而覃尊也没有待多久就带他离场了,赵嘉树用他不怎么敏感的脑子猜测了一通,觉得覃尊有可能是故意带他露脸,像是特意给某人看似的。
而这个某人,会不会就是江少羽?
想到这,赵嘉树酝酿了一下,状似无意地开口了,“覃总,刚刚我看到了一个认识的人。”
“嗯?”覃尊偏了下头,好像挺感兴趣的样子,“是谁?”
赵嘉树看他的样子,又迷惑了,怎么一点破绽都找不到?
“江少羽,就是穿白色毛衣那个,我们以前在一个剧组待过。”赵嘉树尽量自然地说出这句话,然后像是随口问一句一般说道:“覃总,您知道他吗?”
说完,赵嘉树的心怦怦直跳,他几乎屏息,等待着覃尊的答案。
两秒后,覃尊点头了,他说:“嗯,见过几次。”
赵嘉树没再说话了,覃尊的表情太正常了,看上去就只是谈论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
车子驶到目的地,赵嘉树这次在进门的时候就问了覃尊要不要录指纹,一方面是找话说,一方面是觉得,不能再拖了。
覃尊又像是才想起来似的,他点了点头,说好。
于是俩人进屋前第一件事,就是堵在门口鼓捣门锁。覃尊比赵嘉树高出来那一截此刻显得很令人在意,他几乎是环着赵嘉树,把手指按在门锁上。赵嘉树原本只是关注着指纹录入的情况,然而覃尊靠得太近,他很快注意到自己的肩背贴着覃尊的前胸,一时间有些僵硬。
等覃尊录好指纹后,赵嘉树还没来得及松口气,覃尊忽然抬手扶住他的肩膀,推着他往里走,还低头在他的脖子处闻了闻,说:“快去洗澡吧,沾上那里的味道了。”
赵嘉树被覃尊捏着肩,亦步亦趋地往里走着,“噢好。”
等进了浴室,赵嘉树抬手捏起自己的衣领嗅了嗅,好像是有点熏人,全是别人的烟酒味和香水味。
赵嘉树仔细地搓洗着自己的身体,脑子胡思乱想,又想到了江少羽,温热的水冲刷着他的身体,好似把他的脑子也冲热了。
先前在z市,他只能靠着手机天天在覃尊面前刷存在感,可是现在,覃尊就在他这里,他也没有发烧,他们有那么久没有做了,赵嘉树越想越坚定,他得有所表示才行。
洗完澡,赵嘉树顶着一个湿淋淋的脑袋出来了,覃尊坐在沙发上看手机,他走过去在覃尊后面稍微弯了点腰,说:“覃总,我洗好了,您去吧。”
说话间,他额前的湿发滴了两滴水下来,正好滴在覃尊的手上。覃尊的手微微抬起,赵嘉树赶紧伸手过去,用拇指给他抹去了。
刚刚洗完一个热水澡,赵嘉树的手指还很热,二人皮肤接触时,触感十分明显,赵嘉树的动作下意识放缓了。
本来只是擦一下水滴,现在却变得暧昧旖旎了起来。
赵嘉树擦完那两滴水,缩着指尖将手收了回来。覃尊后仰靠在沙发上,仰起头来看赵嘉树,看到他湿漉漉的头发后,抬手捻住了一撮头发,说道:“头发没用毛巾擦擦吗?你才刚好没几天,要注意一点。”
“嗯。”赵嘉树抿嘴点头,轻微的晃动使得他的发尖又掉下一滴水,直直地落在覃尊的眼下,覃尊下意识眨眼,然后低了点头,那滴水就顺着他的脸颊滑了下去,像是他落下的泪一般。
赵嘉树心头一跳,没顾得上别的,伸手直接抚上了覃尊的脸颊,他几根手指扶住覃尊的侧脸,拇指按在覃尊的眼下,像帮他擦泪一样抹去了那滴水。
“覃总,没掉进眼睛里吧?”赵嘉树关切地问着,覃尊摇了下头站起身来,绕过沙发走到他的面前,把他脖子上搭着的那条毛巾拿了起来,按在他的脑袋上揉了两下。
“没有。你赶紧把头发吹干,我去洗澡了。”
说完,覃尊拿上赵嘉树特意给他准备的合身的睡衣,进了浴室。
赵嘉树坐在沙发上,抬手揉着自己的脑袋,想着刚刚覃尊脸上划下水珠的样子,觉得很奇怪。他想,像覃尊这样的人,应该从来不哭吧?
把头发擦到半干后,赵嘉树拿了吹风机来吹头发,他吹得仔细,开了最热的风,吹着吹着竟然还出了点汗。
吹了一半,赵嘉树看到桌子上的手机亮了起来,是一条短信,他眯着眼睛看到了“覃尊”两个字。
赵嘉树探身过去,想看个清楚,可是手机却熄屏了。他索性先把吹风机关了,拿起手机来看。
那是一条陌生人发来的短信,可是看清楚内容后,赵嘉树却几乎是立马就有了一个猜测。
【你和覃尊什么关系?】
短信只有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赵嘉树的心跳加速起来,他抿着嘴唇,表情紧张地回了一句过去。
【你是谁?】
过了一小会儿,对方来信了,内容更加莫名其妙。
【奉劝你一句,别太相信覃尊是个君子,对你的好都是他装的,你不过是个他用来消遣的玩意罢了。】
……
赵嘉树的手紧紧捏着手机,他紧皱着眉头,把这句很不友好的话读了一遍又一遍。他没太纠结这句话背后的真实性,而是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你是江少羽?”
对方没有再回信,赵嘉树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但是尽管对方没有回复,赵嘉树的直觉却告诉他,那就是江少羽。
至于他说的覃尊不是好人,赵嘉树越读那句话,越觉得对方并不是要提醒自己要小心覃尊的糖衣炮弹,反而像是……有种不甘心和得意?就好像他没说的话里的意思是,覃尊对赵嘉树不过是重复对他所做过的,而覃尊的真面目,也只有他知道。
直到手机再次熄屏,赵嘉树还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以至于没注意到覃尊已经洗完澡出来了。
覃尊走到赵嘉树身后,两只手撑在赵嘉树肩侧的沙发靠背上,说道:“你在看什么,在发呆吗?”
听到覃尊的声音,赵嘉树才如梦初醒,他慌张地把手机按在沙发里,回头看着覃尊,眼神有点躲闪,“覃总,您洗完了。”
“嗯。”覃尊看到他慌张的动作,不动声色地没说什么,只抬起一只手摸了摸他的头发,说道:“怎么没吹干?我帮你吹?”
赵嘉树感受着对方的手指在自己头发上按摩的力道,咬了下牙,然后仰起头来,看上去就像是主动往覃尊掌心里蹭了蹭。
他抬手勾住了覃尊另一只手的手指,说道:“覃总,我买了东西。”
他说的是什么东西,不言而喻。
赵嘉树仰着头,明亮的眼睛直直望向覃尊,从覃尊的角度来看赵嘉树就像是一只乖巧的狗狗,他的爪子讨好地勾着自己,还很主动地把他毛茸茸的脑袋往自己手掌心里送,好像在邀请自己再多揉一揉,还可以把手放在他的肚皮上,尽情抚摸。
覃尊居高临下地看着赵嘉树,勾起嘴唇来,又揉了揉赵嘉树的脑袋,那笑看上去竟有些纵容,他说:“喜欢在沙发上吗?”